她脑子嗡嗡地,残了一条腿的赵赫延心理一旦平衡不过来,可以直接掰断她的腿。
“抬头。”
他声音落下,低垂的天鹅颈上全是散落的点点红梅,怯怯地抬起了头:“对不起……”
她怕得声线都有些发抖,下巴让他的指腹捏了起来,男人的气息低低落下:“夫人?得这张脸啊,我的轮椅,可以让你踢一百次。”
黎洛栖浑身颤了颤,鸦羽般的长睫扑扇,等她反应过来,眸光蓦地看向他深深的瞳仁,咽了口气,“若是,第一百零一次呢?”
说完她人都傻了,这不是在赵赫延的底线上反复横跳吗,黎洛栖不是来冲喜的,是来给自己找死的呢。
忽然,那道握着自己脚踝的手朝她的膝盖窝滑了上去,指腹沿途捏着她的腿骨,是了,他在估量要多大力气掰断……
素白的指尖撑在身后,紧紧攥起丝绸衾被。
就在他粗粝的指腹揉进她的膝盖窝时,黎洛栖听见他裹了一丝笑的音调:“那就得再加点别的。”
别的?
她脑子炸了下,别的什么,腿吗……
她吓得收了收腿,赵赫延却没放,而是弯腰捡起了她踢落在脚凳上的粉白绣风踏月翘头履。
在黎洛栖怔怔的时候,男人给她穿了上去。
在这种无声的碾磨下,宛如凌迟。
“另一只。”
他说。
黎洛栖藏在被子里的腿压得有些麻了,但眼睛还是防备地看着他,害怕。
赵赫延的手很宽,温度却比她低,握上她脚腕时,冷热相触让她缩了下。
“夫君,对不起。”
黎洛栖看他沉默地给她穿鞋,刚才的恐惧夹杂着内疚,一下子在心底漫开,连带着声音都堵着哭腔。
“错在哪儿了?”
“不应该用脚踢你的轮椅……”
她说着,忽然听赵赫延叹了声,很轻,两人此刻挨得很近,黎洛栖看着他的脸,忽然伸出双手攀上他宽平的肩膀,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
她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躯,少女温热的气息落在他耳朵里,她看着男人的耳朵在变热,然后红了,就在这个时候,她轻轻说:“原谅我,好吗?”
突然,他手臂用力揽紧她的纤腰,差点没把她折断了,就在她暗抽了口凉气时,听见赵赫延说:“夫人这个哄我的法子,倒是用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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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栖一大早从鬼门关出来,哪里还有心情吃午饭,这会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数雪花呢,就听身后传来几道脚步声,她奄奄地抬眼,蓦地赶紧坐直身。
能让她这么规矩的,自然是定远侯府里的老嬷嬷们。
“少夫人,刘国公府的家仆送来了请帖,刘娘子邀您今日去水榭茶居小聚。”
黎洛栖接帖子的手顿了顿,眉头皱起,她可以不去吗?
沈嬷嬷:“我们是来给娘子梳洗打扮的。”
黎洛栖:“啊?我已经收拾好了啊……”
另一个嬷嬷走了出来,见她一脸懵懂,着急道:“那水榭茶居都是京城贵女常聚之地,少夫人怎么能这般简单?虽然咱们天?丽质,但锦上添花不坏事,人也得靠衣装啊!”
定远侯府里的嬷嬷嘴里总是能吐出俗话说来,但比起她们嘴里说的“隆重打扮”,黎洛栖却没搞明白刘清越为什么突然邀请她。
这时,月归就从正屋里出来,朝几位跃跃欲试的嬷嬷行礼道:“世子爷说了,少夫人今日哪儿都不去。”
黎洛栖:???
她人在这呢,不用他说。
沈嬷嬷沉了沉气,但对赵赫延的话不敢提出半分疑惑,“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给国公府回了请帖。”
黎洛栖忽然抓住沈嬷嬷的衣袖,一旁的月归看在眼里:“少夫人还有事?”
她点了点头,朝沈嬷嬷皱眉道:“昨日扶苏院修屋顶,正需要人手的时候,几位嬷嬷怎么不见了?”
语气端着严肃,当下让嬷嬷们紧张起来:“少夫人,年关将至,我们昨儿都去准备院里的采买,跟您说过的呀……”
黎洛栖不听,就是要闹了,“现在东厢房里头一团乱,还不去给我收拾!”
嬷嬷们忙点头道:“诺”。
那边月归还杵在院子里,黎洛栖朝沈嬷嬷道:“你跟我去正屋。”
月归见她主动掠进世子眼皮,心里暗松口气,给世子爷办事那真是如履薄冰。
沈嬷嬷屏着气跟在少夫人身后,正屋的外室一片安宁,这屋子这么大,黎洛栖要不往里走还真瞧不见赵赫延的身影,是以松了口气,“昨日修葺房顶,把东厢房的东西都搬到这儿来了,沈嬷嬷您挑着搬回去吧。”
沈嬷嬷看了眼黎洛栖的眼神,便当真打开了箱奁,从里面挑起了首饰:“少夫人,容我说说一芍那丫头,就是伺候您梳妆打扮的,您若是什么都说好,这丫头就懒筋犯痒,连个头发都不给您梳好。”
黎洛栖朝月归道:“快去把一芍叫进来听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