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凉凉道:“李青梨,你都摔成这副惨样?还有心情想野猪?看来你并不需要我背着你,自己下来吧?”
说完就要松手。
李青梨哪里愿意,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大美人更能,当即一手捂住额头双眼虚闭做晕眩状,软趴趴趴在傅白肩头,一副弱不经风的娇弱模样,虚弱至极道:“突然头好晕哦,看来今天真是摔狠了……”
傅白差点被气笑了,可是当目光触及放在自己肩头的那只伤口斑驳的手,神色一滞,到底没戳破李青梨漏洞百出的戏码。
傅白背着李青梨还没到山脚,就碰上了找过来的李老四,李老四冷不丁见到自己亲妹子这副惨样,头发散乱,一身脏污,胳膊手背小腿……一身的伤,平日里滴溜溜乱转的大眼也无力地拉耸着,他当即瞪大了死鱼眼,拳头捏的嘎吱响。
李老四小心翼翼从傅白手里接过李青梨,背在身上,只是李青梨一反常态既不哭骂也不急着诉说委屈,就侧着脸靠在李老四肩头,一语不发。
李青梨哭闹痛骂倒是还好,偏偏她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反而让李老四更加难受起来。
“……小妹,你有啥委屈尽管跟四哥说!别憋着!这回我们哥四个要是不把欺负你的那个小畜生打得满地喷屎,老子跟他姓!”
“操/他全家!没卵蛋的畜生东西!长了狗胆敢欺负到我妹子头上!当我们李家人都死绝了是不是!”
“妈了个巴子!阳关大道他不走,自己跑来找屎!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花儿为啥这样红!”
李青梨乖乖趴在李老四肩头,听着李老四喋喋不休地痛骂着,难听的字眼不停地往外蹦,可落在她耳中却觉得如此悦耳动听。
她今天消耗太大,又没吃东西,实在是没力气了,不然她一定垂死病中惊坐起,陪哥再骂十万里!
“……对了小妹,你要是再瘦几斤就好了,我背着有点累了。”
这话一出,李青梨当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双大眼瞪死你,一手拽住李老四一只耳朵,左右摇晃:“李成瑞!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胖不胖?胖不胖?”
“哎呀!不胖不胖!刚刚好!简直完美!”
兄妹俩回到家中,等李青梨擦洗好换上了一身新衣裳,刁婆子他们也陆陆续续回来。
老夫妻俩回到堂屋,就见李青梨正坐在方桌前大口吃着香葱蛋炒饭,头发依旧乌黑浓密柔顺,衣裳依旧整洁干净,只是她本就白,露在外头的皮肤上零零散散,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更显得狰狞刺眼,刺得老两口瞬间红了眼。
刁婆子还没来得及发作,李老头倒是抢先一步小跑着过去查看李青梨身上的伤,每看到一个伤口他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后来简直阴沉得滴出水来。
“太不像话了!”往日好脾气的李老头难得大发脾气,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我家小六人美心善,诚实勇敢,孝顺大方,仗义热心……这世上就没有比我家小六更好的姑娘了!我家小六这样好,竟然还有人忍心伤害小六!我这个当爹的,第一个不能忍!”
刁婆子搂住李青梨好一顿哭,表情那是恨毒了。
李老大他们全都回来了,兄弟几个人生头一回见自己妹子这么惨,平日里嫌弃归嫌弃,但是别人欺负自己妹子那是绝对不行的。
而且他们想法和李老四的不谋而合,李青梨要是还有力气哭闹,他们当哥的心情还好受点,但是李青梨伤成这样却不哭不闹的,一定是今天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被折腾惨了!
这样一想,李老大几个心里火气更旺,想把害李青梨的那人打得喷屎的欲望就更强了!
刁婆子哭得差不多了,没等李青梨吃完饭,就问:“小六,今天那个傅知青只说你可能有危险,咱们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狗娘养的畜生害得你,快告诉娘,今天不把这人打成一条死狗,我不姓刁!”
李青梨停下筷子,嗓音干哑:“那人就是一只缩头乌龟,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那人就是梁磊!”
回来路上李青梨使劲回想,越想越觉得那个身形和眼睛像是梁磊。
刁婆子压根不问为什么,就招呼李老大兄弟四个道:“管他有没有证据,先打他一顿再说!打狠了他就承认了!”
李老头气狠了,坐着喘粗气,不忘记对李老大说:“老大,你现在就去成能家,让他在外头多躲一会儿,省得待会咱们打人他难做。”
这不是第一回 这么干了,李老大紧绷着脸皮点头:“我听爹的,现在就去!”
李老二兄弟三个双手捏的嘎吱响,摩拳擦掌为揍人做准备。
李老二:“冲了他!敢欺负我妹子!heitui!”
李老三:“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咱们做做好事,送他一程!”
李老四:“左脸揍一百下,右脸揍一百下,打得他跪地叫妈妈!”
李青梨感动得眼泪汪汪:家人好坏,她好爱!
第46章
上面已经打点好, 接下来李家人就熟门熟路找自己的家伙事去了,李家毕竟是他们生产队当之无愧的最会招惹是非的人家,架打得多了, 什么家伙事用的最趁手早已了然于胸, 到了紧要关头一个个都不藏着掖着了, 拿上最趁手的家伙事, 向手心吐口唾沫, 摩拳擦掌准备出门大干一场。
李青梨见家里除了她和几个小的, 其他人全都是一脸凛然正色,人手一件家伙事就怒气冲冲准备往外冲, 当时就急了, 另一只完好的腿在地上猛跺。
“娘,爹, 大哥大嫂!我也要去!”
刁婆子拿眼睛瞪她,“你都这样了,去那边干啥?刀剑无眼的, 万一又被伤到了咋办?你乖乖的,跟五宝六宝在家待着,不就是打个人嘛, 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刁婆子也是从小打到大的,这个阵仗早就见怪不怪了,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打架跟喝水一样, 平平无奇。
李青梨急的双手撑在桌上就站起来,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 跳到大门后拿起一只赶鸭子的竹竿, 以作支撑, 然后下巴微扬,毅然决然地道:“我就要去!这个鳖孙把我害得这么惨,我挂在树上他都不放过我,还拿树棍戳我的手指头,要不是我抱住头,说不定我都被毁容了!他心肠这么歹毒,今天没亲眼见到他被揍得哭爹喊妈,屁滚尿流,菊花满地,我死都不甘心!”
刁婆子见李青梨这般咬牙切齿,更是心疼闺女,哪里还忍心拒绝,只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梁磊这个王八羔子的头都拧下来,给自己闺女当球踢,以泄心头之恨!
当即招呼李大丫姐妹三个:“大丫,小姑就交给你们姐妹三个了,待会看好你们小姑,要是被打到摔到,回头看我咋收拾你们!”
李大丫她们早就习惯刁婆子动不动拿打人威胁她们了,一个个并不太放在心上,反而目光灼灼望着门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看爹娘兄弟他们教训人。
李家人身穿汗衫,手执家伙事,排列整齐,整装待发出门去。
这一大家子人风风火火,怒气冲冲,排列有序走出大门,从潘家和许家之间穿过,踏上木桥,“噔噔噔噔”直往知青宿舍而去。
李庆山家闹这么大的架势阵仗,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今天有人要倒大霉了,大队将有一场好戏要上场了!
在这个极度缺乏娱乐活动的年代,这样的好戏堪比过大年了,看到的社员一个个扔掉手里的东西,农活也不干了,鸡粪牛粪都舍得不捡了,晚饭做到一半也不做了,许多人在大队里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半个生产队的人都向知青宿舍聚集。
李家人知道今天肯定有很多人来围观,但是他们不在乎也不怕被围观,他们生产队有一半以上的社员都是李家本家,后来住下来的人家在这快土地扎根这么多年,通婚的少不了,早就和李家沾亲带故,可以说,真论起来他们整个生产队都能扯上亲戚关系,除了那群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