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岚被救那天,天下着毛毛细雨,是江南初春惯有的梅雨天,他被叁个衙役抬上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去了县衙。
他不能沾水,泥泞的污水接触到他的皮肤,就会让他伤口全面溃烂,这样的小雨,足够让他脱层皮。
脱层皮…
他就是被人脱了一层皮…而后换上了一张宽大厚重,又鲜血横流的兽皮。
直到叁个月后他才知道,身上被换的,是熊皮。
赵景岚摸过搁置在地板上的毛笔,颤抖的写着,写他的生平,写他的经历,写他是如何在十四那年被人从集市上骗走,而后做成了“折割人”。
那狼牙棒利啊,一棒棒砸在他的身上,打穿了他的皮肤,真是好一个皮开肉绽血流满地,但这似死非死的折磨,似乎还只是故事的开始…
赵景岚还记得自己家做是山海关一带倒卖鹿茸人参的营生,虽称不上富甲一方,但吃穿用度却也有些讲究。
他自诩自己在隆安城当地,也算的上一个金贵的公子哥。
于是乎这样的人,就越发有了逞强好胜的心,集会那天的好心搭救,竟让他的人生变成了“采生”的开篇,本以为自己可以设法逃脱,最终却是被人打的皮开肉绽后,正在痛苦之际,那血肉横飞的身体上就被人敷裹上了一层刚刚剥下的熊皮。
他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随着飘摇颠簸的船只被吞没在江水中,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在哑药的作用下,失去了可以发声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