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可樱抿了抿唇,语气保持着无动于衷,“……谢谢?”
下一秒,唐司淮叹了口气。
似乎有些偃旗息鼓。
他低喃了句:“你这小姑娘。”
梁可樱垂下眼, 低声问道:“学长,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挂了。”
“真的一定要分手?”
她似乎没想到唐司淮会旧事重提, 顿时,整个人愣了愣。
好半天, 才啼笑皆非地点头,“嗯。”
“……”
唐司淮就此沉默下来。
听着听筒里那道呼吸声, 梁可樱总觉得克制不住心烦意乱, 也不想再同他过多纠缠, 匆匆道了个“再见”, 便率先挂断了电话。
……
“嘟、嘟。”
两声盲音过后, 手机跳回桌面。
唐司淮握着手机,依旧保持刚刚那个姿态,静静望向窗外。
房间里没有别人在。
但因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完成,倒也不显得孤独。
无论是报告、设计作业、还是明天汇报用的ppt,甚至,还有做到一半的建筑模型……桩桩件件, 累积在一起,静待完成。
向来,唐司淮不喜欢在一些无用事情上浪费时间。
比如思考、亦或是揣摩女生的心思。
但此刻,他却在繁忙中停下脚步,咬了咬牙,忍不住开始细细思索。
或许,只是因为身处异国他乡,才让人忍不住执着过往、变得踟蹰不前?
唐司淮脸上不见几分颓唐。
眉头却紧紧蹙了起来。
-
正清明。
一连下了一周小雨的海城,骤然放了晴,十分奇妙。
墓园里热闹得堪比集市。
烟雾缭绕中,各种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每张面孔大差不差,看起来没几分哀伤,更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梁可樱抱着花,静静站在周宁墓碑前。
所有人似乎都会在这时候说些什么,以寄托哀思。
但她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从梁可樱15岁那年起,生活是一地鸡毛,母女俩在周宁日渐衰落的精神状态中,渐行渐远。
几年里,梁可樱不止一次想,为什么自己这么辛苦。
这种辛苦,一半来自于内心,一半来自于环境。
周宁不是始作俑者。
她只是属于一部分环境压力。
背叛家庭的梁介鑫才是始作俑者。
但等到周宁离开,梁可樱才开始逐渐意识到,如果,如果那时候,她能做得更好一些,比如多和周宁说说话,多安抚一些她,或者,她能够更聪明敏锐一些,没有自怨自艾、没有沉静在自己的痛苦里,给她一些温暖。大概……大概周宁的情况也不会每况愈下,愈发失控。
毕竟当时,她已经是周宁唯一的亲人了。
除了她,没有人再能给周宁带来什么慰藉。
只是,到此刻,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梁可樱长长地叹了口气,弯下腰,将花放到墓碑前。
“妈……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下辈子,希望你擦亮眼睛,找一个好丈夫。一辈子都能幸福快乐。”
“不用担心我。我也会好好的。”
她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