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宋谨严和薛明光,韩知竹安排鸿川鉴云把宋长老移动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又让鸿川和鉴云在宋长老房里照常值夜。
确认了宋长老情况良好,韩知竹放下床帘,对程雁书道:乏了吗?
不累。程雁书在桌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有些无精打采道,这一天天的,感觉永无宁日,总有些事情发生,换成我是你,我可能真的累得不行了。
他仰头看韩知竹,伸出手,示意他过来。
把头埋在韩知竹的腹部,他闷声道:大师兄,你辛苦了。
你这是?韩知竹察觉到了程雁书微妙的情绪变幻,抬手去托他的脸,看他眼睛,为何感伤?
就是有点明白你从前每日劳心劳力的重量,还有你为什么永远八风不动,缺着一口热气了。在韩知竹的托着他脸的手上用力靠了靠,感受着手心的温度,程雁书又埋头到韩知竹腹部,不过以后,你对我不准缺那口热气。你累了,我给你解乏。
说话间溢出呼吸的热气潮气,统统被锁在韩知竹腹部,他在那温热中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琴修时该静心无念。
可我怎么还能对着你,而静心无念?
埋着脸的人笑了笑,肩膀耸动,还刻意透过衣衫再吹上了一口热气,你以前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从前,我以为我
会死吗?程雁书笑着仰起头,你早点对我坦白,省多少事。非要拖到现在。你难道不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吗?
韩知竹笑着抚他眉眼,无言,却胜过千言。
程雁书就着那手指在眉眼上走出的酥痒哼哼两声,又道:大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黏你了?
回答他的,是俯身在眉间流连的絮絮的吻。
闭着眼受着独属于自己的温情,程雁书又软绵地笑:大师兄,你放心,琴修的时候,该入定,该静心无念,我做得到的。但是不需要静心无念的时候,你怎么对我,都行。
韩知竹身体一僵,立时看向宋长老一眼。
他的声音平生了暗哑,还逼出了生生的隐忍:别再撩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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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二日一早, 宋长老在雨后初霁后独有的鸟雀清脆鸣叫间醒来,正见坐在床榻边明显在守着他的韩知竹。
他一怔,又马上反应过来:我昨晚晕过去时大致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后来, 是宋执给我解毒吗?
是。韩知竹答, 宋少掌门说,长老今晨醒来,就无大碍了。
看着眉眼间有些疲态却依然目光清明地守着他的韩知竹,宋长老流露出十分感激, 待要开口, 却又一愣。
韩知竹的怀里慢悠悠钻出程雁书,睡眼惺忪地揉着眼, 头靠在韩知竹心口, 含糊不清道:大师兄, 我腰酸。
韩知竹清明的目光瞬间软成了水般,斩妖除魔毫不软半分的手亦是即刻放在程雁书腰上, 轻轻给他揉捏着穴道, 低声道:让你去睡榻上, 偏不听。
半夜下雨了,我一个人睡, 冷。程雁书依然闭着眼,任由大师兄给自己揉着腰, 舒服得哼哼唧唧的。
良久, 微微半张开的眼对上了目光炯炯看着他的一双眼。
程雁书立刻直起身,跳起来在床前规规矩矩站定:宋长老,你醒了?
不知道作为尊长是该气还是该笑的宋长老默默移开了视线。
鸿川鉴云捧着洗漱的热水和布巾水盆进了房间,宋谨严也来了,检查过宋长老无事, 几人便陪着宋长老回了他的房间。
房间静下来,程雁书终于又活了过来。洗漱完毕,他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便来拉韩知竹的手:大师兄,你睡半个时辰吧?僵坐了一晚上,人哪受得了。
无妨。韩知竹反过来握住他的手,先给你渡了灵力,你去睡会,有事我再唤你起来。
程雁书乖乖地挽起袖子,把脉搏露了出来。韩知竹却没急着给他渡灵力,反而看着程雁书的手腕不语。
怎么了?程雁书转了转手腕。
你不知,每一次你挽起袖子,露出手腕,我都想
想什么?程雁书笑得肆意,放下手,凑近韩知竹唇边,打算取一个吻。
韩知竹却脊背一挺直,退开了去。
程雁书委屈的撇嘴,再想强硬地贴上去,韩知竹却动作流畅地拿住他的手腕,压住了脉搏:凝神静气。
灵力顺畅渡完,又确认过脉搏安安稳稳,灵力流转无碍,韩知竹的手指便从程雁书手腕上离开了。
他手腕一转,却又拉住了程雁书的双臂,轻轻一带,双手便把他环抱住,揽进怀里。
程雁书没取到的那个吻,这会儿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实处。
已经入了秋,午夜下了又停的雨在午后又淅淅沥沥下起来。
韩知竹要陪宋长老去见宋掌门,午膳后把程雁书送回房间,井请薛明光来陪着程雁书,他才拎着油纸伞出了门。
雨下得大了,在地面上溅出一朵又一朵水花,韩知竹撑着淡青色的油纸伞,挺拔身形在雨里好整以暇地缓步,即使衣角已然被雨水溅湿,却半分也不减他清净的气质,一如谪仙人般行去了。
程雁书趴在窗口看得出神。薛明光捧一杯热茶来递给他,顺着视线看了看,道:你看什么?
看我大师兄。顺手把热茶搁在窗框上,程雁书满是得意和满足,我大师兄,真好看,是不是?
是,恭喜你,喜得佳婿。拉着张椅子在程雁书侧边坐下,薛明光喝了口热茶,又把果盒拿来放在窗框上,从里掏出把花生剥着壳。
扔一颗花生到嘴里,他看着仍然看向韩知竹身影已经消失的中庭的程雁书,嗐一声,踢了踢程雁书的脚尖:现在和往日又不同了,人已经是你的了,你还痴痴守望什么?
程雁书收回视线,从果盒里也捞了把花生,剥开一颗,垂着眼不自觉地笑出声。
你就嘚瑟吧。薛明光抖了抖手上沾着的花生皮,我也想不到冷得能把人冻死的韩师兄,对自家道侣竟然能能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怎么表达,终归只落在了一个好字上。
程雁书理所当然地接下了对韩知竹的赞许,吃完了手里那把花生,又从果盒里捡了把瓜子,嗑了两颗,问道:宋少掌门也一起去见宋掌门了吗?
他没去。薛明光说,听他说,他大伯和小叔的纠葛还绕着他爹。长辈不太希望他参与过多,他也只知道当年他大伯本要接任熏风庄掌门,但因极其反对他小叔与现在这位宋夫人结道侣,兄弟失了和。宋长老自破气海,将掌门之位给了宋执他爹后与熏风庄断了缘,之后便渺无音讯。因为逼走了大哥,他小叔一直也没正式结侣。直到宋执他爹仙逝,他小叔接任掌门,才终于迎了宋夫人过门。要不是此次四极封印之事,宋执也不知道他大伯在你们四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