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得极好,有赏!”然后人就跑了,脸还红红的。
阿岫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就又多了一锭金子。
这郎君,在她的甲方名单里面上升了不止一个层级。
在那郎君出去的时候,灵风刚巧进来,然后就见到那人红着面颊,独留一脸懵逼的阿岫。灵风过来的时候阿岫还没来得及把围巾围住,少女的面容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眼前人肤如凝脂,春若点朱,那一点胭脂印是灵风早早便知道的,只是在摘下掩面的围巾之后,这一点胭脂印仿若点睛之笔,第一眼让人瞧过去便觉得是低眉心系众生苦厄的小菩萨。
阿岫全然未觉此事,她想着工作已经完成,该安心回家躺平了,开口问了问林兰在哪里,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林女君未曾同您说么?”灵风疑惑道,“这几日春风十里阁是不开放的,一来是为了贵人们的安全,二来也算是春风十里阁对几位画师的款待。”
翻译成人话就是,让你在这白吃白喝几天,你不许提前走。
“那我住哪里?”云岫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雅阁便是给您准备的,林女君的就在您对面。”灵风嘱咐了一番,“若是您想出去走走玩玩,可以随时来寻我。不过可不要走错了岔路,另一边最近住了个贵人,您千万莫要去扰了对方。”
说完这话的时候,少年人整张脸都红成了苹果。
阿岫喝茶的时候听见这话就被呛住了,后面的话阿岫都没怎么来得及听,前面的那句话,该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美人虽好,可是……她没钱啊。
刚挣的钱马上就要被房租伙食以及药钱烧完了。
美人看两眼白嫖就好,花钱是不可能花钱的。
之后灵宴过来寻了灵风,好像是鸨爹训话,阿岫示意灵风去忙不用管她。
灵宴进来的时候只瞧见了灵风,原本以为他在会客,这一瞧,客人还有些眼熟,长得倒是精致漂亮,只是灵宴是个金鱼脑子,没将阿岫和之前的倒霉画师联系在一块。
灵风出来的时候,手中还拿着那日阿岫帮他画的小像,他不曾挑选那张最好看的,只留了一张较为普通的交上去,私心里,这画如此漂亮,灵风舍不得交上去,而且这一次贵人来的那样多,灵风原本应当把握住机会才是,可眼下却突然有些不那么想让自己被挑上去了。
“也不知那玉檀奴出不出来。”灵宴感慨了一句,“想来他如此心高气傲,应当是不会出来的。”
旁边一个着粉衫的白面郎君酸唧唧地说道:“谁知道呢,来时仗着自己生的好看又是官家子弟,那副清高样子惹了多少女子的新鲜?哼,不就是一个狐媚子?说白了谁会比谁干净?都是卖身的下贱小倌儿,就他善良不做作。”
这话说的已经非常难听了,灵风连忙阻止道:“都是自家兄弟,可不兴如此。”
“谁跟他是兄弟?”那白面郎君不屑地说道。
“既是如此,那便早早滚开才是,本就是低贱的玩意儿。”初善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人身后。他穿了一袭浅白羽衣,长发半束半散,样貌比之先前已经张开了许多,因着和初墨禅有着些许浅薄血缘,倒是同他有着两三分相似。
灵风也知道初善这是气到了,连忙过去劝慰,那白面郎君则是早早开溜,灵风示意灵宴赶快去劝劝,灵宴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瞧见灵宴去劝那白面郎君,灵风这边也坐下和初善聊了聊。
“我不日便要离开了,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初善直接开口说道,说这句话时,他的脸上已经没了方才和白面郎君呛架的愠怒。
灵风也听到了一些风声,真心实意地为初善感到高兴。
那时初善刚到此地,便是灵风一直帮衬着才渐渐走上了正途。
“这是何物?”初善瞧见被灵风藏在袖中的画。
灵风先是有些羞赧,不过最终还是把画拿了出来。
“是新来的画师所作,我很喜欢,便留了几副。”
“真好看,也不知此次一别,我们何时才能再见。”初善感慨道,“不若我央着家里人为你和灵宴也赎身?”
灵风摇了摇头,这初善能在沦落风尘之际又被悄无声息地捞走,背后必定有着不小的势力,这并非他和灵宴能消受得起。
“不如将这小像赠你做个纪念吧。”灵风考虑了半天,想想还是这个方法好。
初善也欣然答应,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能有灵风这样心思纯挚的已经少见。
二人聊了一会儿之后,从屋外进来了一个黑衣男子,男子见到初善恭敬行礼。
“善公子,主人已经到了,快随奴先过去罢。”
初善听见初墨禅来了,心中也是高兴万分的,激动到就顺手拿了方才灵风刚刚赠给他的小像就直接过去了。
他被带入了一间隐秘的卧室,一进去初善就嗅到了熟悉的白梅香。
“大哥哥!”初善激动走向了站在窗边的初墨禅。
墨发白衣的少年闻声缓缓睁眼,睫羽轻颤,彼时他已身着华衣,长发用玉冠半束半放,两条白色流苏顺着丝缎般的长发垂下,瞧着便是一副金尊玉贵的模样。
初善见到似乎比之前更加俊秀的初墨禅,眼泪不自觉地便落下来了。大哥哥无事那便好了。
“大哥哥,你没事便好。”初善抽噎的模样令初墨禅也难得想起了那淡漠得几乎不存在的血缘亲情。
二人坐在圆桌旁,初墨禅取出了一方软帕轻轻擦了擦初善的眼角。
“是阿善耍小性子想让大哥哥过来。”初善叫初墨禅前来,其实也确实有他的小心思,这春风十里阁总归是让他受了气的,就像往日被欺负了那样,初善依旧想着让初墨禅可以教训教训他们。
可是等到真的等来了他,见到自家兄长,初善原本的气愤全都偃旗息鼓,他将自己的坏心思给抖落了出来。
“无妨,那些欺负你的,阿兄都会好好的帮你教训他们。”
初善闻言,又心起犹豫,他就是如此优柔寡断,初墨禅昔年对他的拿捏教导似乎真的没起什么作用,便是应了他名字中的善字,放在寻常人家都会夸赞一句真是个柔善的郎君,可放在贵族世家,这样的善良却成了一种桎梏。
“先前,我想跟着阿兄一起去那惩戒所的,可是那时撞见了连贵夫,连贵夫以为我是阿兄,便将我送来了此处。”初善说到此处时,神情已经露出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