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儿又气又恼,女子当然不会懂得这男子之间的竞争,估计那性子单纯的岫女君都不知这家伙的真面目。
“阿岫当真不和檀奴一块回去?此地终归简陋了些。”初墨禅劝道。
“无碍无碍,后日我便去寻你了。”阿岫摆摆手。
瞧见云岫冻得通红的鼻尖,初墨禅当然不乐意再折腾她,连忙劝她快些进屋,至于那外面的野花,初墨禅却是不放在心中的。
姿色平庸,性子又不柔顺。
回到家的阿岫看见老板郎正站在门口,阿岫过去打了个招呼,老板郎应了声。
阿岫到了房间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上还披着初墨禅的狐裘,也不知他哪里弄来的,这狐裘颇为暖和,他似乎很担心她又受寒,刚才甚至还哄着她喝了御寒的汤药。
躺在床上团成一团的阿岫在想到那少年时,不知为何心里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她好像被他在乎着。
如果届时帮他赎身,是不是意味着……阿岫想到这儿立刻拍了拍自己的面颊。
云岫你清醒一点啊!想什么呢!真是龌龊!
不知何时阿岫睡了过去,睡着之前,阿岫突然想到最近好像周围总有些陌生人在街头巷尾,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后日约定的时间到的很快。
老板郎惯例在楼下接待少量客人,阿岫下楼的时候玉檀奴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瞧见阿岫活蹦乱跳的样子,他似乎松了口气。
“放心啦,我现在身子骨可强健了。”阿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是,阿岫的身子骨最是强健。”玉檀奴应着声哄她。
在经过老板郎身边的时候,玉檀奴抬眸看了一眼那老板郎,神色有些莫名。
阿岫注意到他的神色,询问他怎么了。
“无事,只是这老板郎瞧着和善,檀奴先前还担心阿岫被欺负。”
“我怎么会被欺负呢,我凶起来的时候好凶的。”阿岫一本正经地说道。
少年的眉眼含笑,只点头应着。
长甘寺在京都之外,路程算不上遥远。今日阳光正好,不过接近年末,行人也算不上多,阿岫很少有这种放风的时候,整个人也挺激动的。
到了长甘寺,阿岫被带着去了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上的和尚们正在诵经,云岫也跟着一起求签拜佛,经了穿越这么一遭,阿岫对于神佛也多了几分敬畏。
等她拜完,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迈的老和尚。
老和尚蓄着白白长长的胡须,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在看见玉檀奴时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好久不见。”他说道。
玉檀奴也打了个招呼,唇边带笑:“释空大师,弟子心愿已了,特来还愿。”
释空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阿岫身上,随着阿岫的脚步动起,清脆的金铃声让释空明白了前因后果。
“二位羁绊颇深,如今相遇便是缘分。”释空说道。
正在看着小和尚念经的阿岫没怎么听清释空的话,她只看到在释空说完话后,玉檀奴居然笑了。
只是这笑容很快止住了。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对阿岫说道:“施主与佛有缘,若是早日堪破,人生劫数会少不少。”
“劫数?”阿岫听得云里雾里。
“金铃声响,异客魂归,波澜横生。”和尚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令阿岫更加迷惑。
不过她大概也能懂一些,便反问道:“若是我想过安生日子,得出家嘛?”
问这话的时候阿岫有些打趣的意味,她笑道:“只是我喜欢吃肉,怕是无法出家了。”
“佛本无相,茹素并非强求。”释空的回答也颇有意思。
“哈哈哈,真有意思,如果有朝一日我真想如此,必定来寻大师剃度斩断烦恼丝。”阿岫并未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她向来性子懒散,如果真让她晨昏定省、吃斋念佛,那还是杀了她罢。
见她也并没有那样的意思,释空也并没有继续强求什么,只是多看了云岫几眼,眼神之中透露着一股子看透世事的样子。
看样子说不定真是个大师,云岫想道。
释空不久便和二人告别,一直沉默的玉檀奴忽而拉住阿岫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岫真要出家?”
“只是随口的打趣罢了,这花花世界我还没看够呢。”
她从台阶上缓步下来,弯腰团了一个雪球往远处砸去。
寺庙的后院之中有一片竹海,此刻翠竹染雪,顺着石阶而上,阿岫往下望去,心中涌上了一股难得的平静安宁。
“真好看,你快上来。”石阶陡峭,阿岫伸手拉住玉檀奴的手。
阳光从竹林之中倾泻而下,此时的云岫身上染上浅浅光晕,指尖在阳光之下白的透光,她低眉垂眸的模样真真像极了悲悯世人的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