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后!那本该就是我云昭的东西!凭什么要让给这么一个孽种异族?还有那吃里扒外的初墨禅,既然为我兄长,不仅不为亲妹考虑,反而扶持了这么一个孽障!”
云昭的语气激动,她最是讨厌那老实装蒜的云岫,小时候痴痴傻傻就算了,她不应当抢得过她,她就应该在角落之中苟延残喘。
可是现在她却成了这世间最尊贵的帝主,而她云昭却只能守着云曦的尸身变成一个快被妒忌愤恨蚕食的恶鬼。
“父后!父后!你自小就待阿昭好,你得知了真相,你会帮阿昭的是吧?父后你会帮我的对么?”云昭看着洛扶卿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希冀,此时的她似乎将洛扶卿当成了救命稻草。
洛扶卿看着云昭,他的眼神平静,看着如此狂热的云昭,他的眼中自始至终平静无比,这样的目光就像是一道灼人的光,一下子将云昭的目的揭露无疑。
“云昭,你的目的是什么,本宫不点破,你愿意唤我一声父后,念在往日情谊,日后我自然愿意尽量保你一命,此事之后莫要再提。”
这个自小在云昭面前温润如君子的男子最终还是在这一刻说出了对于云昭来说如此残酷的话。
云昭强压着泪水,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地说道:“洛扶卿,我从未做错过。”
“你到底如何,本宫不做评价,当初你对小二做的事情,本宫都记得,那睚眦必报的初墨禅能忘记么?你能在初墨禅手中苟活,已经不易,还是莫要再继续硬碰硬。”
云昭后退了几步,倚靠在桌子旁,屋外不知何时已经响起了惊雷,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压抑的笑声从云昭的唇边溢出。
“早该预料到的……我曾经最好的父后早就被那贱人抢走了。”
她不该报什么希望的。
既然得不到洛家的助力,那就别怪她鱼死网破了。
云昭咒骂怨怼的声音很轻,轻到洛扶卿都未能听清她究竟说了些什么话。
“云昭,本宫最后说一句,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决断,若是你想以此以卵击石,后果恐怕便是不堪设想的。”
“好……云昭自然会听父后的话。”云昭的脸上挂上了笑容。
洛扶卿留下了一些准备好的衣料银两,让渐浓交给了云昭,最后说的一句话还是让云昭莫要继续执着。
云昭在洛扶卿转身之前,面上都是带着浅笑的,只是这个笑容在洛扶卿转身之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贱人……贱种……”云昭狠狠地咒骂着云岫。
在他们厢房的隔间,一个玄衣少年坐在房间举着一盏茶慢慢喝着,二人谈天的内容正在被一个专门偷听的暗卫传到他的耳边。
他的眉眼低垂,表情被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大半,听到消息时,手中的茶盏被他握紧,唇角微微勾起。
初墨禅这个贱人,果真骗得他好惨!
心中原本的猜测和云昭说出的话不谋而合,果然……
难怪他们二人有几分相似,原来是因为这样么?
云朝岚听见这个消息时,最初是狂喜,可是之后便是一阵落寞。
姊姊知道这件事情么?还是说姊姊知道了,也跟着一起瞒着他?
若是前者,那么他告诉姊姊真相,姊姊会接受他么?
若是后者,姊姊……就是明确地找了个理由拒绝。
此刻的云朝岚仿若整颗心都被放在火上炙烤。
而待他平静下来,云昭也已经离开。
知道这个秘密的或许只有云昭,云朝岚迅速派人跟着云昭,必要时他得将云昭给杀了。
交代完毕之后,云朝岚戴上帷帽低调离开了望月楼。
车马之上,洛扶卿掀开车帘往窗外看了一眼,眼神之中有些忧郁。
“渐浓,今日之事,务必烂在肚子里。”他轻声警告道。
渐浓连忙跪在洛扶卿面前,说道:“陛下对渐浓有救命再造之恩,渐浓自然会对陛下和君后忠心耿耿,只是这四皇女……”
“她必定会传流言与城内,你去通知凤君一声。”洛扶卿说道。
先前只不过是互相给对方留个体面罢了,他并不相信云昭会就此罢休。
她来寻他,不过是想以阿岫的把柄和旧情相要挟。
这对双子,看似多情,骨子里却早就将女帝的那一套薄情性子学了个剔透。
他们最擅长地便是用旧情博取同情的伎俩。
在洛扶卿沉思之际,马车突然被拦住了,他再次掀开车帘,未曾想竟然是云朝岚。
能在这里遇到云朝岚,必定不是偶然。
“阿岚么?上来罢。”洛扶卿说道。
云朝岚上来的时候,渐浓已经识趣地退下。
“小叔叔知道阿朝来的目的么?”
洛扶卿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你是跟着本宫一起来此处的。”
“是啊,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小叔叔。”云朝岚随意地坐在软垫之上,手里把玩着随身玉佩。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本宫自然也没必要再继续隐瞒什么。”洛扶卿说道,“你是做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既然阿岫想当一个好皇帝,我自然会好好扶持。”云朝岚说这话时理所当然极了。
洛扶卿却有些意外,他疑惑地问道:“你难道不会不甘心么?云岫并非云氏一族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