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仪的祖父和陆时寒的母亲,乃是同胞兄妹,可不是极近的关系。
沈扶雪也恍然想起了这茬。
姜令仪和她交好,惯来是什么事都和她说的,其中自然包括陆时寒这个四叔。
不过姜令仪早年长居洛州,甚少见陆时寒,与她提起陆时寒时也都是说,她这个没怎么见过面的四叔有多厉害——
譬如在凉州时就能大败陆尧臣手下的兵将,譬如后来十七岁的年纪就考中了探花,等等……
从前沈扶雪只是听了一嘴,不过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也不知为何,现下这些记忆回笼,她反而全都回想起来了。
一行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宴会也便开始了,众人都坐到了桌子上,姜令仪特意坐到了沈扶雪身侧。
宫里的膳食向来都是极好的,菜色珍奇,外面都不得见,就连果汁都比外面好喝。
沈扶雪接连喝了三杯荔枝味儿的果汁,如是想道。
只不过,她怎么觉得有些热呢,旁边的姜令仪怎么好像也重影了呢……
沈扶雪愣愣地想,她不会是又犯旧疾了吧,可是这症状也不像啊?
姜令仪转过头,就看到了沈扶雪红扑扑的脸,“浓浓,你怎么了?”
沈扶雪打了个嗝儿:“令仪,这果汁挺好喝的,你再给我倒一杯。”
姜令仪顿时花容失色,糟了,她把她喝的果酒当成果汁倒给沈扶雪喝了!
她是最熟悉沈扶雪的,知道沈扶雪从未喝过酒,很明显,沈扶雪是喝醉了,她闯祸了……
果不其然,沈扶雪很快就晕头转向的了。
姜令仪只好叫了宫女过来,把沈扶雪扶到屋子里。
牡丹台离五福堂不远,宫里的宫女也都认识沈扶雪,便把沈扶雪扶到了平日里抄佛经的地方。
宫女小心地把沈扶雪放到美人榻上。
沈扶雪喝的很醉,晕乎乎地睡着了。
姜令仪嘱咐宫女照顾好沈扶雪,她则是往御膳房去要解酒汤去。
也是不巧,半路上又碰到陆时寒了。
姜令仪满脸写着“我做错事了”五个大字,陆时寒不免问了句:“怎么了?”
面对从小就敬仰又害怕的四叔,姜令仪是半句话都藏不住的:“扶雪她喝醉了,我去要些醒酒汤去。”
姜令仪说完便匆匆走了,陆时寒则想起了张太医的嘱咐,说是沈扶雪服药期间不宜饮酒,否则会冲了药性。
依着沈扶雪的性子,和沈家人对沈扶雪的在乎,沈扶雪哪里会喝酒,没成想今儿竟发生了这桩意外。
陆时寒往五福堂去。
箬竹守在外面,陆时寒问:“她喝了多少?”
箬竹回道:“沈姑娘只喝了三杯果酒。”
陆时寒放了心,三杯果酒应是无碍的,沈扶雪是从未喝过酒,酒量太浅了。
屋里只有沈扶雪一人,陆时寒坐到了美人榻边上。
沈扶雪显然是醉的厉害,瓷白的小脸上染了桃花般的绯色,动人至极。
沈扶雪半梦半醒间,以为自己还在家里。
她恍惚地想,今儿是什么天啊,怎么这么热,热的她有些受不了了。
“云枝,你帮我把外裳脱下来,”喝醉了酒,沈扶雪的嗓音越发地甜软。
陆时寒蹙眉,这是醉糊涂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云枝有动作。
沈扶雪晕乎乎地想,云枝往日里是最听话的,怎么今天过了这么久还不给她脱衣服?
云枝不动,沈扶雪只好自己解开。
沈扶雪醉的很,手指都是绵软无力的,她找了半天才找到系带,用力一挣,系带便散落开了。
沈扶雪今日穿的是纪氏给她在锦衣阁订做的衣裙,是时下京里最流行的样式。
外衫散开,露出的里衣薄如蝉翼,轻盈透明,像是浸了层薄薄的水渍一般,纤弱袅娜的身姿若隐若现。
沈扶雪侧了下身子,衣领又敞开了一半,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像是霜雪凝成一般,朦朦胧胧中舒展开妖媚的姿态。
陆时寒微怔。
沈扶雪仍旧不满意,她还是觉得好热。
沈扶雪纤长的睫毛轻眨,她迷迷糊糊地想,许是衣衫并未褪全的缘故,这样半褪未褪的一点儿也不当事。
她想挣扎着起来,好把外裳彻底褪下去,可又浑身软绵无力,根本起不来。
沈扶雪只得再次开口:“云枝,你快些过来,帮我把外裳脱下去,我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