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雪点头:“好。”
雅间里还和从前一样,只不过多了张美人榻。
美人榻上摆满了靠枕和软垫,坐上去像是坐在云堆儿里一样。
沈扶雪一看便知是给她准备的,她径自坐了上去。
还别说,当真很舒服。
单坐着未免有些无聊,沈扶雪打算找本书看看,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她刚起身,就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雨势不大,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丝绵密地垂下,街巷上的游人都纷纷跑了开来,一时间颇是热闹。
沈扶雪也不找书了,索性坐在轩窗前看雨。
陆时寒进来时,就见沈扶雪靠在窗柩前,半侧脸隐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幕里。
沈扶雪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乌沉沉的发云雾一般垂下,柔柔地披在肩上。
她白皙的脖颈微仰,眼睫也有些湿漉漉的,眼睛里似是映着漫天细密的雨丝,安静又无声,有一种极致脆弱的美感。
明明沈扶雪就在他眼前,但陆时寒却总觉得,沈扶雪似乎随时便会离他而去。
陆时寒眉心轻皱,抬步上前。
他握住沈扶雪探出轩窗外的手:“又在玩儿雨?”
沈扶雪吓了一跳,陆时寒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不过,沈扶雪知道陆时寒是在担心她的身子,便道:“无碍的,夏日的雨也不冷。”
而且她刚把手伸出去,陆时寒就回来了。
陆时寒却没说话,他取过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沈扶雪手心的水迹:“那是对旁人无碍。”
沈扶雪被陆时寒的话说的一噎。
好吧,其实陆时寒说的也没错,她这个身子确实是太弱了些。
对旁人来说什么都算不上,她却可能会生病。
沈扶雪的声音低低的,她半抬起眼睫:“我下次不敢了。”
陆时寒抬眸,就看见沈扶雪水雾蒙蒙的双眼,清澈如同一汪泉水。
每当她这般乖乖地看着他的时候,他便什么重话都说不出了。
陆时寒“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他继续给沈扶雪擦手上的水迹,待确认都擦净以后,陆时寒把帕子放回木架上。
窗外细雨如丝,屋内也静谧无声。
陆时寒从袖袍间取出一个锦匣:“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
陆时寒把她叫来,就是为了送她这个的吗?
沈扶雪满腹好奇地打开了锦匣,里面竟是一支步摇。
这步摇是支花枝步摇,做工精湛,巧夺天工,垂下的花叶是用白玉和翡翠做的,栩栩如生,似是真的一般。
沈扶雪长在世家大族,也算是见惯了好东西了,但也甚少见到这般精致的首饰。
尤其这步摇的材质,一瞧便知用价不匪。
沈扶雪想起了她上午摔坏的步摇,陆时寒不会是因此才送她步摇的吧?
沈扶雪小声道:“陆大人,这个会不会很贵?”
陆时寒已经很照顾她了,还费心思每天给她送药调养她的身子,她已经很感激陆时寒了。
这么贵重的首饰,她实在是不敢平白接受。
陆时寒就知道沈扶雪会是这种反应:“你之前不是送给过我《临川序》临摹本?”
沈扶雪摇头:“这不一样……”
她那是为了感激陆时寒的相救之恩。
可还未等她说完话,陆时寒就已经取过步摇簪在她的发髻上。
陆时寒道:“别动。”
“哦……”沈扶雪只好乖乖地坐在那里。
小娘子哪能敌得过陆时寒,陆时寒一句话便把她所有的话给堵了回来。
沈扶雪想,看来这步摇是不收不行了。
她只能把这步摇仔细收好,等以后再寻机会还给陆时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