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用银剪剪开陆时寒的衣袖,登时便露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大夫细致地用棉布擦去陆时寒胳膊上的血,清理过后,则开始缝合伤口,幸好伤口不长,只缝了一两针。
缝合后,大夫又仔细地上了金疮药,最后才用纱布包好了伤口。
大夫把用具放回医箱:“大人这几日要好好养着,不能随意动作,若不然伤口会崩开的。”
陆时寒点头:“嗯。”
处理好伤口后,大夫给陆时寒开药方。
毕竟流了这么多血,陆时寒有些失血,还是要及时服药才是。
正好外面还乱糟糟的,有许多事要处理。
沈霁感激陆时寒救了自家妹妹,便主动请缨出去送大夫,顺道处理外面的事。
程周则很有眼色地出去,在房门守着。
屋里只剩下了陆时寒和沈扶雪两个人。
沈扶雪坐在床榻沿儿上,她看着陆时寒被重重纱布裹着的伤口:“陆大人,你是不是很疼啊?”
直到现在,沈扶雪的灵魂好像才回到实处。
沈扶雪的眼泪像是珍珠一样连串掉了下来:“对不起,都怪我……”
要不是她嫌在家待着无聊,非要闹着跟沈霁出来,也不会让陆时寒受伤,都是她不听话,才会造成现在的后果。
沈扶雪哭的厉害。
她哭的时候无声无息,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可越是如此,越叫人心疼。
陆时寒的心仿佛也跟着浸泡到了沈扶雪的泪水里,他道:“没事,不怎么疼的。”
沈扶雪泪眼朦胧地看着陆时寒。
陆时寒根本是在骗人,流了那么多血,又缝合了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其实倒也不是不疼,只是习惯了而已。
陆时寒长在凉州,自幼就随着陆尧臣作战,身上大大小小的留下了不少伤口。
今天的伤口和以往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个小伤。
不过对于沈扶雪来说,则有些可怖了。
说来,这还是陆时寒第一次看到沈扶雪流泪。
之前就算沈扶雪病的起不来榻的时候,也没有哭过。
她在为他流眼泪。
陆时寒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握住沈扶雪的手:“别哭了,你一哭,我的伤口越发疼了。”
沈扶雪闻言抿紧了嘴唇。
是不是她吵到陆时寒了?
也是,陆时寒伤的这么厉害,合该好好休息的,偏还要听着她哭,伤口可不是要更疼。
只不过眼泪哪是说停就停的。
沈扶雪倒是想不哭,但眼泪还是不可抑制地往下落,她只能勉力忍住哭声。
沈扶雪越是如此,越是可怜可爱。
小娘子哭的实在厉害,眼睛都哭的通红,甚至还打了个泪嗝儿。
陆时寒无奈道:“再哭,我的伤口真的要疼了。”
沈扶雪忍住眼泪:“好,我不哭了。”
陆时寒抬手,轻轻拭去沈扶雪脸上的泪水。
小娘子雪腮上的泪珠涟涟,细白又娇嫩。
陆时寒没忍住,把沈扶雪揽到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心上:“让我抱一会儿你。”
“嗯……”
沈扶雪乖乖地靠在陆时寒怀里,任由他抱着。
直到这时,沈扶雪才逐渐冷静下来。
方才在场上的时候,她还以为陆时寒会重伤,幸好陆时寒没事。
只不过,她实在是太拖累陆时寒了。
沈扶雪都有些记不清,陆时寒救过她多少次了。
屋内一时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沈扶雪靠着陆时寒的胸膛,她忍不住想,她怎么这么麻烦,什么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