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宣纸不能让外人见到,沈扶雪原本想扔掉的,最后到底没舍得,把它搁在了一旁。
很快就入了夜。
云枝端来了药:“姑娘,到了该喝药的时辰了。”
沈扶雪点头:“嗯,先搁那儿吧,我等会儿喝。”
“云枝,你也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云枝退下,并带上了门。
沈扶雪看着那碗漆黑的药汁,眉头下意识便蹙了起来。
沈扶雪端起药汁,和昨天一般把药倒在花盆里。
很快,一碗药就悄无声息地淹没于花盆中。
“怎么不喝药,把药倒了?”
这声音熟悉至极,不是陆时寒是谁。
沈扶雪怔松了一瞬,她回过头,果然看到了陆时寒。
沈扶雪几乎以为她是在做梦。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她之前并没有睡觉,陆时寒是真的来了!
沈扶雪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她小步跑到陆时寒面前,想要抱陆时寒,最后却没敢伸出手。
“陆大人,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沈扶雪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哽咽,是难以抑制的哭腔。
看着小娘子这胆怯害怕、不敢抱他的模样,陆时寒觉得他的心好似滞了一瞬。
陆时寒抬手揽住了沈扶雪。
沈扶雪没想到陆时寒会抱她,待她回过神后,第一件事便是回抱住了陆时寒。
沈扶雪用足了力气,抱得很紧,像是陆时寒会随时消失掉一样。
小娘子靠在他怀里,柔弱无依地小声啜泣着,像是哭在他心尖一样。
陆时寒又心疼又生气,他才短短几天没回来,小娘子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这事儿还要从那日收到密函时说起。
那日陆时寒收到的密函并不是朝务,而是和沈扶雪有关。
虽说有了张太医的诊治,沈扶雪的身子好了不少,但这儿也只能拖延一阵而已,若是得不到医治,沈扶雪到底还是会死。
是以,陆时寒从许久之前就开始寻找那位崔神医。
只不过崔神医神出鬼没,几乎半点儿消息也没有,陆时寒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找不到崔神医,就让属下顺带着也寻觅一些别的游医。
这次便是寻到了一位医术高深的游医。
这位游医虽没有崔神医那般出神入化的医术,但医术也颇高,说不定会对沈扶雪的病症有些了解。
只不过这游医性情古怪,陆时寒的属下请不动,陆时寒才亲自过去了一趟。
那日和沈扶雪分开后,陆时寒确实有些生气,想冷着沈扶雪几天,他毕竟不是圣人。
不过到底是对沈扶雪的心疼占据了上风,陆时寒后来还是派遣了一个护卫回京,告诉沈扶雪他暂时不能回来了。
结果没成想那护卫路上忽然患了高热,等回京时已经过了陆时寒与沈扶雪约定的日子。
虽已过了约定的日子,但护卫还是要履行职责告诉沈扶雪这个消息,谁知道沈扶雪竟然病了。
护卫是知道陆时寒有多在意沈扶雪的,当即便把沈扶雪病了的消息转呈给了陆时寒。
陆时寒这才匆匆赶了回来。
结果他回来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小娘子把药倒在花盆里。
真是出息了。
陆时寒轻抚着沈扶雪的背脊,无奈道:“别哭了。”
沈扶雪打了个哭嗝儿:“嗯,我不哭了。”
沈扶雪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从陆时寒怀里起来,又擦了擦眼泪。
沈扶雪还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陆时寒:“陆大人,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沈扶雪这会儿清醒了些,也是这时,她才注意到陆时寒衣裳上布了不少灰尘,显然是才赶回京城就到了她这儿。
沈扶雪拉着陆时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陆大人,你坐。”
陆时寒抬手擦去沈扶雪脸上的泪:“方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为什么把药倒了?”
沈扶雪有些心虚,她不敢回陆时寒的话。
陆时寒瞬间便猜到了沈扶雪的心思,他几乎被气笑。
也不知道小娘子平日都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就以为他不会见他了,还用上了苦肉计这招儿。
真是能耐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