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菜结束,每人面前精致丰盛的佳肴堆积如山,色泽与香气让人食欲大动。
没人动筷。
玩家不动筷是怕有陷阱,吃完就死,珍馐幻觉下是腐肉眼珠子的案例比比皆是。
但npc们竟然也不吃就耐人寻味了。
小玉婶坐回自己的座位,仿佛没看到餐桌上死寂一般的沉默,抄起刀叉,狠狠刺向烤全鹅的腿
她竟然一个人扯下来了半个鹅。
刀叉在铁餐具上划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小玉婶充耳不闻,狰狞的撕扯着面前的半只鹅。
其动作之粗鲁,像十几年没吃过饭了。
妙龄女子皱着眉,啪的一下把餐刀甩在桌子上:是不是有病算了。
女子伸手抓起小圆筐里奶油面包,竟是直接起身离开了。
这实在不像话,小男孩突然出声:你去哪?
女子一顿:回房间吃。
不行,小男孩皱眉,语气不容置喙,像什么样子,多让人看笑话!坐下!
正当大家以为二人要吵一架的时候,女子竟然乖乖回来了。
她嘟囔着嘴,见玩家们看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闷头吃起奶油面包来。见面包是安全的,其他玩家也放心去拿面包。
好像就是普通的蜂蜜牛奶小面包。
见客人们动筷子了,憨厚壮汉招呼家人们用餐。
他给小男孩盛了一碗南瓜汤,又给中年男人盛了一碗,才给自己盛。
做完这一切,他突然想起来什么。
对了,我已经帮你们报警了,你们不用担心。
这个问题是探索方向之一,安琪儿不动声色的接话:谢谢您操心,那救援什么时候来啊?
壮汉乐呵呵的说:海警说,这两天天气不好,似乎海上有暴风雨,出警很危险。我和他们说清了这里的情况,既然有吃有住,不用考虑人身安全问题,所以他们得延迟几天过来了。
延迟几天?大概多久呢?
快的话三天,慢的话四天吧,最近的救援队离这也不近。壮汉好脾气的解释,要看暴风雨什么时候结束了。
小玉婶猛地停下了粗暴的进食。
肥肉的残渣糊在她脸上,她却丝毫没察觉般,一字一句的开口:你们就这么不想多住几天吗?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安琪儿努力解释,我们吃住在这,多麻烦您们啊。
孰料,不知道哪个词真正刺激到了小玉婶,她发狂了。
她一巴掌掀翻了面前的烤鹅,歇斯底里的怒吼:这里哪里不好了?风景多美,海滩多漂亮啊!我做饭不好吃吗?住宿条件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走!
神经质的大眼睛阴暗的转动着,本就稀少的眼白不满血色,小玉婶一手握着餐刀,一手狠狠抓着桌布,竟是直接把桌布撕裂了。
安琪儿当即甩出防御性道具,求救的朝仙客来看,后者朗声道:我们非常喜欢住在这里,之所以这么问,是想确定还能住几天,舍不得住在这里的宝贵时光。
真的吗?
见这一招有效,其他玩家也纷纷圆场,你一句我一句的哄起人来。
趁大家注意力都在安抚npc上,雪麓不着痕迹的把桌子上的糖果盘转过来,抓了一大把进口袋。
这是副本里第一次出现糖果这个道具,下一次不知道是何时。
他自觉做的隐秘,可抬头,正对上小男孩冷漠的眼。
雪麓温柔的朝他笑笑,不似小偷,而似热爱糖果的大男孩,大方的朝他伸手:要来一颗吗?
小男孩定定看了他一会儿,随即打了个手势。
那是哑语不要的意思。
雪麓眯起眼睛,也朝他打了一个手势别告诉别人,我要独享糖果。
好。
那边儿,维克多胆小人怂,但很会说好话,把小玉婶做的饭夸得天上天下绝无仅有,终于把发狂的小玉婶哄好了。
歇斯底里的女人回到座位上,继续撕那只的烤鹅,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安琪儿一身冷汗,瘫在椅子上,手都软了。她收起防御道具,苦笑不已,小声对旁边的鬼牌说:对了,你们四个提前来了有没有套出什么线索?
鬼牌摇头:不比你们多。
真的?
真的。
见鬼牌反常的面色阴沉,安琪儿也知趣的不再问了。
雪麓倒是眨了眨眼睛,对上表面云淡风轻,实则一直偷听的荷叶:鬼牌竟然没把10号房间不能住的消息告诉兄弟会?从入席,鬼牌便一句话不说,一直在观察每个npc,是表面上掩一手,还是内部出了间隙?
雪麓注意到,刚才小玉婶发狂的时候,其他的家人,竟都埋头苦吃,一个搭理小玉婶的都没有。只有妙龄女子瞥过来一眼,又很快收回去,看不出神色。
这小玉婶在家里是什么地位啊?要说地位低,却能做出救济遇难者的决定,无人反对。要说地位高,她发怒了,其他人充耳不闻,当她不存在。或者说小玉婶有什么躁狂类疾病,家人们都习惯了。
闹剧过去,壮汉介绍到:忘了介绍了。我是小玉的丈夫,你们可以喊我厚德叔。这位是
厚德叔顿了很久,才说:这是我的儿子,小名叫旺旺。
西装老爷子点了点头:哥哥姐姐们,你们好,我是旺旺。
旺旺从小就乖,呵呵。厚德叔笑着说,这位是厚德的父亲,你们喊他杨爷爷吧。
板着一张脸的小男孩点了点头,不苟言笑。
什么鬼这满脸褶子,威仪万千的老爷子竟然是儿子,还他妈的叫旺旺?你这npc对着他的脸能喊下去儿子二字?
还有这小男孩,担得起爷爷这个称呼?
众玩家内心凌乱,但既然npc这么说了,大家勉强扯出笑容,点头。
雪麓想到自己的身份温姝玉,心中闪过思绪。
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是爷爷,而三十多的厚德叔是儿子,老头是孙子?
这年龄与身份,看来是完全颠倒过来的。那他温姝玉又是个什么地位和角色?
这样一种设计,一定有支持的逻辑在里面,看来是线索之一。
最后,厚德叔才介绍妙龄女子:她是我妹妹,叫水月。
水月对此的回复是一个巨大的白眼:介绍完了?我能走了吗?
好了好了,厚德叔无奈的说,水月她从小骄纵惯了,说话不着调子,脾气也差,大家多担待吧。她没有坏心眼的。
水月冷笑:用得着这么贬低我?搞笑,自己嘴臭还挺会找理由。
没等他说什么,水月打断他:我说在座的各位啊,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们家人很欢迎你们吧?房钱、饭钱该给的就给行不行?总是白吃白喝白住,一分钱不给,还到处乱跑,麻烦死人了好吗?也就我哥和我嫂子脑子有大病,圣母圣父附体,施舍着救你们这群累赘,别真把自己当客人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