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将这个连山县衙交给你, 你这两天先打听好消息,赶在王修业他们动手之前, 先一步将这连山县上下的官吏, 包括那些里长在内,全都趁夜拿下,好好审一审。”
虽然她这边已经知道一条隐秘通道,但是李常欣认为, 既然对方藏了那么多人在处山谷中,肯定修的不止条暗道,只有将那些全都找出来, 才能顺利来个瓮中捉鳖。
即便有她祖母与她哥做靠山,这种私自调兵干仗的事,也属违规操作,所以李常欣想要做得稳妥些,尽量避免伤亡。
因为私自行动导致的伤亡,肯定会落人口实,她还想要借此功坐稳自己的骠骑校尉一职,可不想又被罚回小兵。
赵小雪心领神会的应下,连山县内竟然能藏着一支可能多达上万人的私军,绝对不是一件简单事,当地这些官吏不可能不知道。
毕竟给他们透露这个消息的人,是个因为他爹为了寻找家里走失的牛,冒险进入那恶鬼岭,结果却死在恶鬼岭,见到他爹死状凄惨后,被吓疯了的‘疯子’。
因为此事,使得恶鬼岭的凶名大振,那个‘疯子’的存在,更加给人加深了恶鬼岭实在是个凶地的印象。
所以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的‘疯子’这些年来,一直活得好好的,就算不时发疯,在恶鬼岭外徘徊喊爹,也没人在乎他。
连那么一个为报父仇不惜装疯的人,在坚持多年的情况下,都能根据一些痕迹与暗地盯稍,查出恶鬼岭中存在的问题,估算出那里可能藏有上万人,当地官员怎么可能清白。
在李常欣看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愿依附对天河大堤动手脚,视原州及附近州府成百上千万百姓生命财安全于不顾的幕后主使者,他们都能配得上任何惩处。
刚听说因为天公作美,再加上朝廷拿出一种新型防水建筑材料,原州天河大堤的加固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京中却突然传出全城戒备的消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提前进京等待恩科开考的士子们,也都感受到了京中突然弥漫着的凝重氛围,不便再像从前,隔三岔五的举办诗会、文会及同乡会等聚会。
住在东江府同乡会馆的戴学林,心中烦闷,还找同窗张青亭时,发现另一位同乡鲁肃忠已到。
“鲁兄素来用功,怎么今日没有闭门苦读?”
鲁肃忠苦笑着摇头叹道。
“看京中这形势不明,据说上面连主持会试的人选都没有定下,还不知道这次的恩科会不会延期,心情烦闷得很,哪里还有心思看书。”
莫说是延期,要是有什么变故发生,连取消都有可能,据说新帝登基时,京中都不曾出现如今这紧张而又沉重的氛围。
“看来鲁兄虽然很少出门,倒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唉,也不知道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看起来风平浪静,原州那边也是好消息频出,上面怎么会突然这么不顾影响的加强京城防备?新帝虽然年少,却是民心所向的有道之君,难道还有人敢在这种时候生事不成?”
张青亭神情严肃的劝道。
“戴兄请慎言,朝堂上的事,不是我等可随意揣测的,京中加强防备,自有上面的用意,我们这些士子尽管安心等待上面的消息,不给朝廷添乱即可。”
戴学林不无羡慕的感慨道。
“张兄真不愧是东谨大人的同门,这种时候仍能如此沉得住气,在下实在是差远了。”
谁都知道,朝堂若是生出什么变故,对他们这些将要参考的士子,会产生最为直接的影响,仅凭主持会试的主考官一直没有正式公布之事,就能让人感到有些茫然。
何况还是当前这种不明朗,让人不知事从何起的紧张局势。
张青亭苦笑着摇摇头道。
“东谨大人进入南江书院时,在下刚进入墨香书院,我们之间并无旧交,何来同门之谊,还请戴兄休提此事,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戴学林笑着拱手道。
“抱歉,是在下失言,在下早知道张兄乃是高风亮节之辈,并无它意。”
“无妨,说开了就好,依在下看,圣上与太尊都是非凡之人,京中形势应当只是出于一时之需,不会生出什么大乱,与我们普通人的关系不大,大家还是安心备考即可。”
京中加强戒备,京郊大营近来的氛围也变得有些凝重,营中将士们的巡防时长加倍不止,还需一改往日的散漫与敷衍,打起精神仔细关注周围,防范一切异常之处。
身为京郊大营的统领,徐世子也背负着极大的压力,这个压力在于,他也能明显感觉到上面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曾在私下召见他,特意为他分派任务。’
若说皇上与太尊因为什么事,对他起了疑心不再信重他,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没有给他任何指示,可他身为京郊大营统领的重要身份,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听他说起自己心中的疑虑,柱国公夫人若有所思的摇摇头道。
“在这种时候,你一定要沉住气,不要多思多虑,只管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就行,就算皇上没有特意召见你,既然他没有让你挪位置,在乐阳郡主带着骠骑营离开后,也没有往京郊大营安排人,就是上面对你的最大信任。”
徐世子点头道。
“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就是眼看着有大事发生,自己却无法参与其中,不知任何消息,这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柱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后,才回道。
“没什么好不安的,说不定上面只是因为不想太过兴师动众,总之,我们只需尽忠职守,静观其变就好。”
徐世子告辞后,梅管事有些担忧的问道。
“老夫人,世子夫人私下里让人做的事,您真的不准备告诉世子吗?”
柱国公夫人摇摇头道。
“不告诉他,他才不会露出任何痕迹,要是说了,他忍不住在人前露相,岂不是要打草惊蛇,坏了太尊他们的计划。”
“老夫人明见,是奴婢因为看到世子如此焦虑,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才会想差了。 ”
柱国公夫人摆摆手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能想到,我们柱国公府自认忠心可昭日月,却在关键时刻差点出这种大漏,幸亏太尊与圣上对我们徐家实在是信任有加,派人提醒我们,你足够细心警惕,发现得及时,要不然,我们徐家这次可就难辞其咎了。”
梅管事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就算有满腹想法,以她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替老夫人感到不值,耐心教了二十年,结果对方仍是如此不知轻重,做事毫无分寸可言。
说到底,还是因为一心只信任娘家人,对婆家不上心。
“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国公爷当年冒着巨大风险保先帝,也保下了新帝,这才有了今日这福报。”
这算是说到柱国公夫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