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平日里表现得都很努力的女孩,李常欣一再强调,告诉她们实在想要去,可以等到明年开春再北上,可是她们非要不听,一再坚持,让她实在没办法,只得都一起带上。
除了徐景月,大本营在镇南军的徐景楠不顾他大伯的阻止,也坚持要随李常欣一起北上,徐世子顾虑的是他儿子已经在定北军,如今他的侄子与女儿也去,实在有些犯忌讳。
更何况让徐景楠回京,也是徐家的一些布局,关系到徐家对其未来前程的安排,可是年轻气盛的徐景楠压根不管这些。
眼看这趟北上肯定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只要但凡有点野心的人,都不愿放弃,他也不想因为自己是徐家人,就要顾虑那么多。
再加上李常欣从来不喜考虑那些人弯弯绕绕,既然徐景楠这个得力帮手愿意随她北上,那就是她的人,她当然不拒绝,压根不会考虑对方是姓徐还是姓王。
看着北上的队伍正式起程后,越走越远后,柱国公夫人拿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给陈凤琪躬身施礼道。
“家中小辈不知轻重,非要闹着要与郡主一起北,给太尊与圣上添麻烦了,老身惭愧。”
要不是因为乐阳郡主接掌定北军后,定北军肯定会就此易主,不再姓王,无论徐景月和徐景楠他们再怎么闹腾,徐家也不会松这个口,同意他们北上。
陈凤琪知道她的意思,抬手示意道。
“老夫人不必为此忧心,他们在大营里的表现都很优秀,这次随乐阳一起北上,肯定会成为她的得力干将,我很感谢他们对乐阳的支持与拥护。”
陈凤琪和安常煦也没有在意徐家小辈都要跟着北上的事,对他们而言,这些在这种时候选择跟着李常欣北上的人,都愿意跟李常欣同甘共苦,是李常欣去北疆后的基本盘,帮助她在北疆尽快立足的得力帮手。
对于张贤贞而言,这场分别实在很痛苦,因为这趟北上的人中,不仅有她的亲儿子,还有婆家侄女与娘家侄女。
送走陈凤琪的车驾后,才抹着眼泪对她娘张夫人抱怨道。
“我们府上送景月入大营,是因为事出有因,真不知道您和爹是怎么想的,竟然将悦姐儿也送到大营去,现在可好了,去了大营,心都变野了,这么冒险的事,她和景月不顾乐阳郡主的劝阻,非要闹着一起。”
张老夫人本来也很伤感,听到女儿的抱怨,知道她是因为一次送走三个放在心上的小辈,心里实在不痛快,劝慰性的拍拍她的手道。
“悦姐儿向来是个看着软和,心里其实很要强的性格,我和你爹这也不是因为担心,要是哪天没看住,她真的会跑到庵里去做姑子,才会在问了她自己的意见后,给她做这个安排。”
比起去庵里,过上那种要守许多清规戒律,同样很清苦的生活,让孙女去军中,就算身体上要受些苦累,可是心里清静自在。
见女儿还是满脸的不赞成,张老夫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们也不是没起过别的心思,可是悦姐儿打定主意不愿再议亲,我们也只能随她,何况你看,这才过去几个月,悦姐儿好像又长高了不少,身体看着也强健了不少,整个人的精气神,与在家里的时候完全不同。”
听她母亲说起这个,张贤贞也点点头道。
“听说大营里,现在每天都会为将士供应牛乳、羊乳、鸡蛋、鸭蛋之类的食物,一日三餐也丰盛了不少,各种骨头汤,更是变着花样的供应,景月和景楠这几个月下来,也都长了不少。”
张老夫人感慨道。
“所以说,这些孩子在军中吃点苦,出去多增长些经验,开阔一下眼界,是好事,我们只需盼着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好好回来就行。”
吃过苦的人,将来遇上难事,肯定能更加坚强更加勇敢,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谁能肯定自己的子孙后辈,可以富贵荣华的过一辈子呢。
更何况连陈太尊这等人物,都舍得让自己的孙女承担如此重任,前往北疆那等苦寒的地界,去过那种前途未卜的生活,他们其他人有什么不可以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担心
为了能赶在大雪封之路之前, 尽快赶到北疆边境,李常欣一行在沿途基本没什么耽搁,一直全力赶路。
刘家遍布安国各域的商号,也在此时发挥出巨大作用, 经常是在李常欣等人抵达附近区域前, 就已经提前做好迎接准备, 让人可以得当较好的休整,甚至还能更换一下马匹。
半个多月后,李常欣一行与提前抵达约定好的汇合地的王修业聚到一起, 两人几个月不见,此番重逢,又将要在一起共事,心情都很好。
“这是我奶特意让人给准备的酒,劲儿特别大, 适合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喝,你也可以尝试一下。”
王修业有些意外的接过酒。
“郡主不是常说喝酒误事吗?怎么还带头喝起来了?”
“多喝肯定误事, 我现在也不赞成无节制喝酒的行为, 只是这北边的天气实在太冷了些,而且是越往这北边来越冷, 我们这些人过去生活在京都那边, 肯定有些不适应,适当喝点这个,可以让大家暖暖身子,更方便赶路。”
徐景楠从旁接过话道。
“是啊, 王三哥,我们这一路下来,还真是多亏了这些酒, 考虑到负重问题,我们每个人能带的不多,也就是感觉身体有些僵的时候,才舍得喝上一两口,要不然,我们可没办法这么快就抵达北疆境内。”
虽然这北疆还没有开始下大暴雪,但寒风中时常夹着冰渣子,他们每人纵然是穿着毛衣、羽绒服及厚披风,骑马赶路的时候,依旧能感到刺骨的寒冷。
王修业是在九岁之前,随他父亲去过北疆,十年过去,他对当年的记忆仍旧印象深刻,知道从京城到北疆,虽然修有官道,但是一路下来不仅距离遥远,路况也差。
就算因前两年的那次御驾亲征,临时整修过一遍,能用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赶到这北疆境内,乐阳郡主他们这一路上真是一点都没耽误。
试着喝了一口,异常辛辣的清酒入喉,王修业随之就意识到这种酒的好处。
“从这里到边关,距离还不短,越往北越冷,这酒的确要省着些喝,可惜酿酒的代价太高,若是有机会在北方推广这种酒,每年说不定能少冻死一些人。”
盛产上好皮草的北方,每到深冬季节,总会冻死一些人,不仅有那些贫民百姓,也有一些边防将士,让人心痛,却又无可奈何。
可惜酿酒十分耗费粮食,在这人类尚且没能解决温饱问题的时代,酒属一般人享用不起的奢侈品,朝廷虽然没有禁酒,但是酒的总体产量并不高,因生产工艺方面的原因,酒的度数不算高,品质方面也有限。
李常欣坐在火堆前,一边转动着手中插着大块肉的棍子,一边回道。
“不管是百姓,还是将士,会冻死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太过贫穷,太过缺少防寒保暖的东西,再加上生活方面吃得差,体质不好,可不是靠酒能解决的问题。”
他们从京中一路北上,明显可以看出沿途那些村镇的经济差距,越是往北,地广人较稀的同时,房屋建筑方面也更为破坏,这么冷的地界,有些贫困人家住的竟是茅草屋,有的房子土墙还裂着缝,让人看着就觉得冷。
所以说,想要解决那些根本性的问题,重点还是要设法改善百姓们的经济条件,只有百姓富裕了,国家才增加税收,国库富裕了,才有条件考虑军中将士的生活待遇问题。
“记得我刚回京城,第一次去拜见太尊夫人的那次,知道我刚从南边回来,太尊便问我沿途下来的见闻,尤其是沿途遇上的村镇中的情况,我之前并没关注这些,还有些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