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年前最后一次朝会,是场群臣齐聚的大朝会,皇上与太尊毫不掩饰的好心情,殿内群臣都能明显察觉得到,联想到前一日传出的北疆有通过快马送回的奏报的事,众人心里都有些数。
议完计划中的议题后,安常煦微笑着说道。
“想必诸位爱卿已经听说北疆传回奏报的消息,也很好奇乐阳郡主这位征北大将军去北疆后,表现如何。”
“实不相瞒,乐阳郡主与定北军,这次给朕送了份大礼回来,朕现在便邀诸位与朕同乐。”
安常煦的话音落下的同时,刘乐已经命人将一幅尺寸颇大的画,在殿前御阶上展开,画上场景有些血腥。
画上的环境,明显是一处异族驻地,画上五官清晰的乐阳郡主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前方跪伏着一大群身着异族服饰打扮的人,一名年轻小将手中的刀,刚抹了一个衣着华丽的民族人的脖子,刀刃与溅向周围的血,清晰可见。
附近那些跪在地上的异族人脸上,明显呈现出惊恐万分的神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什么场景。
因为品阶地位够高,排在前排的徐世子和张居民大学士,不用往前挤,就能清楚的看出,画上那个冷着脸抹了那异族人脖子的年轻小将,就是徐景楠。
安常煦满意的扫视着殿内众人的反应与表情,心情很好的开口道。
“看到如此让人激动人心场景,想来大家应该都与朕和祖母一样,深感欣慰与振奋吧,虽然乐阳郡主北上接的是个烂摊子。”
“可她不仅能在短时间内,就让定北军上下的情况发生好转,还能不惧严寒暴雪,带人突袭多个敌军驻点,缴获大批牛羊马,为我们报了边境被突袭的大仇!”
邵云博与徐世子正待开口,张居民大学士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乐阳郡主英勇无敌,初入定北军,就能立下如此大功,实在令人钦佩,全仗陛下英明,太尊圣明,知人善任,有乐阳郡主任征北大将军,镇守北疆,定能解北疆之危。”
安常煦很讲究投桃报李的回了句。
“张老大人的外孙,徐校尉的表现也很不错,郡主能成就如此大功,离不开徐校尉他们的鼎力支持。”
安常煦很了解李常欣,知道她还没练出亲自对人动刀的狠劲,这样一来,身边有人配合默契的帮她解决一些碍眼的人,就变得很重要了。
这两人你来我往的相互吹捧着,难免让人看着觉得碍眼,尤其是号称清流之首的张居民大学士,竟然丝毫不顾身份的如此吹捧皇上、太尊与乐阳郡主,让人感到很不服气。
“陛下,北疆据此路途遥远,现在又处音讯难通的特殊时期,这画中的内容恐怕还难以确定真假,希望不会让我等空欢喜一场才是。”
面对兵部尚书的质疑,安常煦迅速冷下脸,邵云博则在随后便态度严肃的回道。
“范尚书可能不懂得书画之道,这种如此写实的碳笔画,绝对是绘画之人就在现场,亲眼看到了这幅场景,并且印象深刻,才能有机会将当时的场景如实临摹下来,凭空想像,是绝对画不到这一步。”
徐世子从旁补充道。
“邵丞相说得不错,这绝对是一幅根据现场场景如实临摹的画,这是我侄子,他这出手的姿势与神情,绝对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性反应,不存在任何做假的可能。”
别人大多都不敢细看他侄子所在那片血腥场景,结果徐世子还有心思研究与分析他侄子杀/人的姿势与习惯,着实让人感到有些心塞,也让人十分无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盼头
要不是看过现场的人, 肯定无法将画画得如此细致传神,所以乐阳郡主去了定北军后,在隆冬时节突袭了蛮族部落的事,应该是无可争议。
消息传开, 迅速引起百姓们的热烈反应, 让这个新年也变得格外有喜气, 陈凤琪和安常煦在接下来的除夕赐宴上,也都是笑容满面,心情十分好。
放下最大的心事后, 才有心思注意到其它事,例如,因冬季没什么消遣活动,演艺场那边场场爆满,那些夫人小姐们聚会, 现在变得流行去演艺场。
这让演艺场兼营的茶水点心、小零食的生意,也变得尤为火爆, 收入可谓是节节攀高, 除此之外,制鞋、制衣等作坊里的生意, 也都十分兴旺, 赚的钱着实不少。
“所以说,做人还是要通透些,想开一些,要不然, 一心沉浸在坏情绪中,就会很容易错过其它美好的事情。”
安常煦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奶,我知道了, 以后一定会努力改掉这种心里存不住事的缺点。”
陈凤琪只是感慨一下,并没有要求他要怎样的意思,毕竟这有些情绪反应是人之常情,还真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倒也谈不上是什么缺点,只是涉及到做人的心态,有个良好的心态,不仅我们自己,也能让周围人都跟着受益,不过这些,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事,我们共勉吧。”
徐家人这个新年过得也有些心情复杂,能赶在年前得到儿子的消息,知道乐阳郡主的定北军适应得很好,这显然也意味着她的两个侄女过得也还不错,着实让张贤贞放心了不少,但是与儿子丈夫在新年都不得团聚的现实,又让她难免感到有些伤感失落。
徐世子与柱国公夫人的心情复杂的原因在于,徐世子在私下求见皇上,看完从北疆送回来的那些画后,看到他的侄子与女儿,都曾在画中不同场景里一再出现,状态都很好的样子,却没看到过他儿子。
“娘,您说景年是怎么想的?他的妹妹和堂弟都在,肯定在定北军找过他,可他为什么要避而不见呢?”
柱国公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因为放不下面子吧,他从小就要强,在家中很受弟妹们的尊崇,如今他在军中过得不如意,景楠却是小小年龄就已经崭露头角,会有这种反应,不足为奇。”
徐世子知道他母亲说得这些,应该就是事实。
“早日今日,何必当初,他与王家的三小子一同结识乐阳郡主,他当初若是对人家不存在偏见,何至于此。”
两人同龄,王修业就是因为做了与他儿子截然不同的选择,成功了皇上的眼,能这么迅速的成为四品监军,固然有他科举考试的优秀成绩加成,可是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已经借助乐阳郡主的影响力,成功被上面注意到。
天下人这么多,天资卓越的人无数,在王家先遭先帝厌弃,后又犯下大过遭当今厌弃的情况下,王修业却依旧能得到当今的重用,由此可见他当初的选择有多明智。
本来各方面的综合条件都不如他儿子,现在一跃在他儿子之上,究其原因,他儿子就是输在心性与眼界上。
若是能力不如人,天生资质平庸也就罢了,可是得他与母亲精心教导的孩子,却在心性与眼界上,输给了早早就失去双亲,唯一怜惜他的祖母受限于家庭环境,也不便对他多加偏向与照顾的孤儿。
这个结果让徐世子每每想起,就觉得命运跟他开了个大玩笑,出了这么一道让他们全家都进退两难的难题。
想到大过年的都没有回京,而是继续留在康平眷村的表姐,柱国公夫人的心情也很复杂,她表姐的其它儿孙,都让她伤心望至极,好在她还有二房的三孙子这个希望。
她自己的儿子倒是个好的,可她那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大孙子,与对方的三孙子一对比,完全被衬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这让她不确定自己姐妹二人,到底是谁的人生更可悲一些。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景年在定北军中的表现证明,他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过去的定北军问题太大,才一直没能出头,只要他自己别气馁,由乐阳郡主执掌的定北军,肯定会给他更多机会,不会再出现被抢功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