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花纹很是华丽,一时也辨不清到底掉在哪里,好一阵的功夫,才在墙角处找到了,刚一上手,立刻开始捣鼓脚上的小锁。
又是好一阵功夫,锁头没有丝毫的变化,倒是他的宝贝软刺居然多出了一丝刮痕。
楚归心疼极了,立马转了方向,床上找到乌金丝后伸到锁眼里一阵乱捅,仍然没有卵用。
此刻他只能恨自己的技能不够全面,只会杀人不会开锁,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做了别人的阶下囚。
萧祈再进到寝室时,手里捧着个大号托盘,盛着好些贴身的衣物,你院里的东西我让人收拾好搬到子归殿了,这几件你常用的我带了过来,若是倦了,就早点沐浴更衣歇息吧。
楚归看都懒得看一眼,抄着手盘腿坐在床边抬杠:我住得好好的,搬什么家?子归殿又是什么鬼地方?
萧祈答道:王府内当家的居所,后院里离这儿最近的一座大殿。
楚归略琢磨了一下,内当家,一般指女主人,那不就是王妃的寝殿??
看来这人不仅有病,还病的不轻。
你觉得这合适么?我真要住进去了,还不得被你百十个美人嫉妒得撕成碎片?更何况,我还被你锁在这儿呢,有内当家当到阶下囚的么?
萧祈放下托盘,只微微一笑,没有接茬。
这座大殿自命名起就已注定了主人是谁,偏偏这位主人总是不自知的玩着失忆,那他便不得不主动采取强硬措施了。
他好声好气的招呼道:盥洗室在隔间,我在外面看会书,有事就叫我。
可无论萧祈此时多么低的姿态,楚归反正就是一个不顺眼,嘲讽道:呦,不光给换豪宅,还亲身侍奉啊,王爷这等阶位的小厮,我可用不起,用了,怕折寿!
萧祈:毕竟是密室,外人不好放进来,我一个人的时候也都是做惯的,多你一个不多。
说完了,转身要走,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再添补一句:小归,我巴不得你永远不肯允诺,就这样锁一辈子也不错,反正有我陪着你,无需害怕寂寞。
风声呼啸,一个枕头猛地砸了过来,萧祈稳准狠的抱住了,忍不住笑出了白牙,没再说什么,径直去了外间。
楚归略有些焦灼,咬着唇思考了好半天,终于想到了主意。
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既然两人都要睡在这里,那等人晚上睡熟了,自己再偷摸的寻找钥匙,应该是眼下最靠谱的解决方案了。
等他开了锁准备离府之前,再将那人好好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心中的憋闷终于消散了一些,他挑挑拣拣的从盘中找好了衣物,拖着脚边的铃铛锁链进了盥洗室。
虽然密室内一切从简,但估计是安王长期潜伏于此的原因,盥洗室内居然奢侈到有一口小型的温泉,此时微微蒸腾着热气,靠近了,略有些硫磺药浴的气味,温度很是适宜。
大冬天的泡个温泉澡简直不要太舒服,他这一泡不知泡了多久,直到手指开始起皱发白,身上却像是煮透的虾子般红通通的,这才慢悠悠的起了身,回到那张巨大的玉床上。
这一倒下,当晚的计划彻底破产了。
泡澡泡到全身舒软,又陷在暖和蓬松的皮毛里,他几乎沾着枕头就陷入了昏睡。
再次醒来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密室内无法看天辨认时刻,他已完全没了时间和空间感,但是奇异的,安全感却很是爆棚,居然毫无防备的就这样睡死了过去。
萧祈?
叫唤完,突然觉得不对,立刻又改了口:王爷?
萧祈应声出现在寝室门口,身上已经换过一身墨青的常服,醒了?饿了吧,洗漱一下,出来吃点东西。
楚归翻身而起,叮铃铃的进了隔间,又叮铃铃的出了起居室,桌面已布好各色精致的食物。
早饭还是午饭?他有些拿不准的问了一声。
萧祈替他盛好一碗汤,有些好笑,第二日傍晚了,你这一觉睡足了十二个时辰有余,是晚饭。
楚归暗暗咋舌,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么能睡,一整天的时间,居然连个梦都没做过,而且,看样子肾也不错,完全没有内急的感觉。
他像个大爷似的接过汤,啜上一口,特意傲慢到谢都不肯说一句,可惜萧祈脾气好的很,压根没在意他的这些小挑衅,还殷勤的替他布菜,让他这造作的表演有些进行不下去。
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于是懒得再找茬,开始风卷残云的干饭。
对面萧祈居然吃的也不比他慢,好在仪态确实优雅,倒也没给人狼吞虎咽之感,没多会功夫,一大桌子饭菜快速见了底。
楚归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多会儿醒的?饭菜都还热着。
萧祈:不知道,半个时辰换过一桌就行了。
楚归心道好吧,打扰了,贫限想。突然又对对方食欲之旺盛产生疑惑,既然半个时辰换过一桌,那这位是个大胃王?还是一直没吃等着他醒?
不知不觉嘴里就问了出来:那你怎么也吃这么猛?之前没吃么?
萧祈随口答了:我想你应该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七岁后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吃饭的楚归有些接不上话,因为没有人考虑过他喜不喜欢的问题,就连最亲的堂姐,也都只顾得上考虑他能不能活,会不会受伤,或者会不会再次发病。
他干咳一声,将心里泛起的奇异情绪迅速压下去,起身走到书架旁借着找书逃避回答。
这时无名晃了进来易容更衣,楚归便跟到了梳妆台旁盯着人。
片刻的功夫,嘴里就开始了唠叨,这里的手法不太对,会显得鬓角不自然,那里的铺垫有些多余,王爷的下颚角线条会更锋利一些,啰里吧嗦,鸡蛋里挑骨头的扯了大半天。
无名在这阵嗡嗡声中终于收拾好自己,出门前,又是委屈又是怜悯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萧祈用余光收到手下暗示,却只是慢悠悠的翻着书,眼都没抬的评论道:千面柳傅的徒弟呢,易容术绝对是顶尖的程度,肯说你几句是你的运气。
无名迅速转头看向重楼,两人这是已经说开了?主子说他是柳傅的徒弟,这位居然也没反驳,那他果然就是传闻中的野鬼?
于是不自觉的又多看了几眼,现在重楼的这个壳子,漂亮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野鬼的真面目,若不是,那真面目又该是什么样?
他这多几眼,立刻招惹了主子的催促:还没收拾好?
无名回过神来,没敢再多想什么,快脚的出了门,密室内再度剩下两个人。
萧祈:你白日里怕是已经睡饱了,若是无聊,书架上的可以随意取阅,政史兵法不感兴趣的话,还有一些江湖奇闻,各门各派武功特点什么的,你也许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