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还是非去不可么?
楚归回的斩钉截铁:自然。
你再这样不吃不喝下去,我就算能留下你,那也只能留下躯壳罢了,你明知道我舍不得的,我认输成么?你回信吧。萧祈直视着楚归双眼,略有些低沉的说道。
楚归微微一愣,明知道么?
好像是的。
能定了绝食的策略,其实心中已经对结果有了预期吧。只是真的得到想要的结论了,也没见得有多高兴,心中猛然一丝酸酸涩涩的感觉从何而来?
没待他想个明白,萧祈已摸出了钥匙,小心翼翼的将锁链解开了。
脚腕上微微有些红痕,但总算彻底得了自由,楚归压根没过脑子,腿一伸,兜胸一脚踹了过去,却立刻被人双手接住了。
一双大手开始在脚踝处按摩揉捏,似乎是在替他活血化瘀,又像是守财奴在擦拭怀中珍宝。
萧祈皱了眉头,这么冰?盘腿坐太久,血脉都不通畅了吧,要不要先泡个温泉再出来吃饭?
楚归被人捉着脚一阵摆弄,又麻又痒的,脚趾立刻就蜷缩了,回过神后羞怒即刻上了头,死命的挣了出来,不耐烦的回了句知道了,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进了盥洗室。
萧祈盯着人耳后的红晕还有略显狼狈的背影,笑得微微眯了眼,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肌肤相触后的余韵。
盏茶的功夫,沐浴更衣后的楚归到了起居室,大大方方的开始进食。
桌面都是些清粥小菜,应该是顾及到他几日粒米未进特意吩咐的,他不觉心里又软了几分,之前决定脱困后狠狠揍人一顿的念头已经不翼而飞。
许是饿的急了,着装整理的很是随意,长长的黑发也未曾绞干,此时侧拢在胸前,蜿蜒而下的一缕水渍。
一直在桌边盯着人吃饭的萧祈起身离开,片刻后拿着棉布返回,将那把黑发裹住细细的侍弄着。
楚归筷子一顿,随即又开始了大吃大喝,由着他赎罪罢了。
却听身后人说道:还想进舞姬班子么?那个敬事太监已经处理了,我与霜漪打个招呼,明日自去就行。
楚归猛的转头回视,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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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子归
萧祈:嗯, 只要你正面答复我一个问题,想入宫,该不是接了什么要命的买卖吧?
这一问,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楚归答得十分迅速:绝对不是,天底下哪有人这么大胆子,要命的买卖做到了宫里去,再说了, 几乎是必死的下场, 那得多大的代价才能请了我出手?卖上一两座金矿怕也不够吧。
萧祈盯着人的眼睛看了一阵, 确定自己读到的是真心话, 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相信了他找人的说法, 开始继续揉着手里的湿发, 柔声应道:知道了, 快吃饭吧。
楚归面上一笑,心中却是一叹,少有的生出了一丝愧疚之感,话虽然是真的, 但明显避重就轻,这样欺骗利用一个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人, 终究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午后,当他收拾妥当, 第三次来到歌舞训练的地方时,班主霜漪的神色复杂了许多,脸色虽然还是冷的,但明显有了些恭敬之意, 但这恭敬里吧,又还透着些勉强与抗拒。
楚归想了想,应该是王爷亲自交代过后,她不敢对自己不敬,却又耐不住有些嫉妒罢了。
好在他既没想着夺位,又没打算争宠,只要安安稳稳的进了宫,怎么样都无所谓,便也当做毫无觉察,由着她带领着四处走动。
一大圈逛下来,楚归发现这舞姬班子,人才济济,吹拉弹唱,敲鼓的说书的都有,还有表演戏法的,全都是些技艺出众的美人,也大多都是熟脸,他的牌友,两位黑白配的异域美人也在其内。
整个大殿分了好几块区域,有三五聚成群的,也有独自刻苦练习的,看上去都是一副心无旁骛的认真模样。
稍一打听,原来是太后的千秋大寿快到了,一帮子美人都铆足了劲的练功,想在寿宴上出个大大的风头,能讨些好彩。
他走马观花的看完别人,自然就轮到别人看他。
霜漪高高的击了击掌,示意大家停了下来,于是美人们围拢过来,只是神色都有些不虞,眼中太半都透着些轻鄙与敌视。
楚归有些莫名其妙,不认识的那十几个也就罢了,可之前随他练习瑜伽的二十来位,怎的今日也如此冷淡?刚开始还可以借口她们各自练着技艺,不方便与自己打招呼,这会儿停下来了,居然也没一个好脸色的,似乎他突然变了全民公敌一般。
不自觉向安娜与明睐望去,她们两个倒是神色如常,尤其明睐,眼中好像还带了些担忧,一副有心告知却欲言又止的模样。
霜漪开了口:我得王爷吩咐,今后这舞姬班子决断之权就交到重楼手上,太后寿宴表演一事也都由他拿主意,各位姐妹们可听清了?
下方顿然嗡的炸开,美人们再顾不得优雅的姿态,竞相七嘴八舌起来。
立刻就有人反对道:这班子当日我们自己建来好玩的,霜漪姐姐也是得了所有人认同才领了个班主之位,这重楼初来乍到能懂了什么,就算自己技艺出众怕也担不起班主之责吧,怎可让他说了算?
顿然一片应和声:
就是,连宫中贵人的面儿都没见过,喜好更是摸不清楚,闹了笑话怎么办?
对,够不够格进班子都不知道,更别提班主了。王爷也忒不公平,我们去寻他说一说
直脾气的安娜忍不住了,跳出来反驳道:明明就是汪爷吩咐霜咦这么做的,你们闹腾啥?是不是见人搬了柜子殿,嫉妒啦?
她这一句嚷嚷,场中立时安静了,谁也不愿挂个嫉妒的名头嘴碎,只是一个个的面色更难看了些,都是竭力按捺怒火的模样,有的还迁怒于金发的美人,连她一同死死瞪了。
楚归终于明白,这一圈的冷眼是怎么来的。
就说萧祈那家伙无事找事,非得搬什么寝殿,这下可把他打下的人缘基础全给毁灭干净。
只不过眼下这小场面,他也压根不怵,前世在世界各国同行羡慕嫉妒中拿了金奖的人,还在乎后院里这小小的争风吃醋?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高兴不高兴的,他才懒得管。
当下轻咳一声,又慢条斯理的整理整理袍袖,架子端足了,先批评一句:安娜,那是子归殿,不是柜子殿。你这口汉话,还得和明睐好好学学。
然后气势更加凛冽起来:话说,大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王府内当家的居所。你们看,王爷既然把它给了我,意味着什么?
别说你们这个小小的什么班子,说的夸张些,便是你们的生杀大权也在我手里,都是些无名无分的玩物罢了,就是转头丢出去发卖了,王爷也不会多说我一个字。若是不信的,要不要吹吹枕头风试一试?
楚归狐假虎威敲打了一番,反正枕头风怎么吹也吹不到萧祈那儿,于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直把在场众人气到牙痒,却偏偏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既然无话可说,我也就当你们都已同意了,勉为其难的任了这个班主,至于太后寿宴的节目,我还需多方了解后再斟酌一二,你们该练的继续练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