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岚隐约觉得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但还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直到一行人来到剧组,工作人员将他们领到租用来住宿的平房之中,易岚看着自己的卧室,又看看直接将行李拎进里面的谢淮,有些不解:淮哥?
谢淮把手里的行李厢往双人床旁边一放,转头看他:不是说要照顾我?
易岚顿时呆住:照顾还需要住在一起啊
他以为的照顾,也就是给谢淮端水拿衣服这种助理式的照顾,但眼前的景象显然完全脱离了他脑内的发展啊!
却见谢淮挑了下眉,走到他身旁,忽而关上了他身后的房门。
易岚的背脊骤然一僵,下意识后仰倚在了门上,眼看着谢淮的气息距离他越来越近,深邃的眼底还浮现一丝隐隐笑意:
是啊,就是这么照顾。
岚岚不会不守诺言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发现自己放进存稿箱但是定成了20号(怎会如此)
呜呜这章给评论区的宝贝们发小红包qwq
今天是挖坑把自己埋掉了的小狐狸~
第五十四章 想吻你
一直到了开机仪式上,易岚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答应了谢淮的一句照顾,就变成了和谢淮住在一起。
一想到接下来的几个月,他都将与谢淮在同一个房间朝夕相处,他就免不得有点手足无措。
他依稀记得,几个月之前,他似乎也因为吸收灵丹的的问题,与谢淮天天同床共枕。但那时候他只是把谢淮当成一个比较好心的债士,完全没有其他的念头,更不会在意谢淮凹凸有致的八块腹肌。
为什么现在就开始在意了呢?甚至还想多看两眼。
小狐狸愁眉苦脸,百思不得其解。
开机宴是在村子里举办的,这次电影专门雇了许多小山村里的人来参演,宴席也是村民们负责操办的,菜式都是传统的川城菜,辣子不要钱地放。易岚吃不了重油重辣,只好捧着一碗清水白菜苦哈哈地嚼着,还没嚼几下,忽而看见了宴席角落里的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跟当地的大多数小孩儿一样,又黑又瘦,乱糟糟的短发像是枯草,身上穿着陈旧肮脏的布衣,但她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那些菜。
四周的村民都对她置若罔闻,更有甚者,一脚将她踹到旁边的地上,看她在地上打了个滚,便嗤笑一声说了句方言。易岚没听懂,但能辨认出那个村民的语气是在骂那小女孩快点滚。
小女孩从地上爬起来,也没走,只是往后退了退,站在不远处的树后面,悄悄探头看着宴席。
易岚忍不住皱起了眉。他在桌子上夹了个鸡腿,拿了张餐巾纸一裹,就起身去了小女孩旁边。
四周都是来来往往上菜和敬酒的村民,导演正在拉着谢淮说话,应天大着舌头跟连绵聊着桌子上的菜。人声鼎沸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他偷偷溜走的身影。
易岚一路顺利地走到了小女孩面前,小女孩却看着他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畏惧的神色。
别怕,易岚将掌心的鸡腿递了过去,你要吃吗?
女孩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鸡腿,几秒后,又盯向了他。就在易岚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女孩忽而一把抓起他手里的鸡腿,掉头就跑。
她似乎极为熟悉山路,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不远处。易岚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紧接着身后就传来带着浓重方言腔的普通话,是一个当地的村民对着他道:
大明星,你这鸡腿是肉包子打狗喽!那丫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是个贼!
易岚皱了下鼻子:她干了什么?
村民看他这一副单纯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笑他是天真的城里人:
她可是她爷从村口捡的,爹娘不要的玩意儿,她爷得了病,从床上起不来,她就天天跑到旁人家里偷东西。你看着她胳膊上的疤没有?都是偷东西被揍的,但这死丫头就是死性不改
易岚沉默了几秒,没再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谢淮正跟制片人碰杯,忽而感应到什么一般,看了一眼刚刚回到座位上的易岚。
少年低头看着面前的一碗白菜,一张漂亮小脸上没什么笑意。
一瞬间,谢淮忽而觉得他看见的不是易岚,而是陈青原。
与此同时,黑瘦的小女孩紧紧握着塞进怀里的鸡腿,小小的身体跑起来却快得惊人那是她在躲避过无数殴打之后,练出来的过硬本领。
村民们拿她当老鼠,见到她就抄起棍子打她,她如果不能闪开那些沉重的木棍,可能早就在某天一命呜呼了。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村子最外围、也是最靠近山腹的地方,那里有一座看着有些破烂的土屋,木门上满是虫蛀与风吹日晒的痕迹。她推开小院的门进去,树枝绑成的院门就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她置若罔闻,一路走进了屋内。
虚弱而歇斯底里的呛咳声,从破败的床榻上传来,女孩立马跑过去,把须发斑驳的老人从床上扶起来,熟练的给他拍背、捶胸。
老人在一通剧烈的咳嗽后,依稀恢复些神志,女孩便献宝一般,从怀里拿出那个裹在餐巾纸里、油腻腻的汤汁已经浸透餐纸的鸡腿,递到老人面前。
老人一愣,随即脸上浮现怒容:爷爷不是说了,不能再去偷
不,不是,女孩摇摇头,不是偷的。
是一个,哥哥,给、给我的。
她说话有些结巴,语速很慢,但老人还是听懂了,神色缓和了下来,却仍旧疑惑:谁家的孩子会给你这个?
他知道自己这捡来的孙女虽然看着傻了些,说话也不利索,却从来都不会撒谎。只是鸡腿这种东西,在村里只有逢年过节才见得到,要么就是有什么大喜事。
但不论是哪一样,都不可能会让这些村里的人大方到给小孙女送一个鸡腿才对。
女孩眨了眨那双黑色的大眼睛:是外面来的,哥、哥哥。
老人依稀明白了,是有外人进了村子。尽管这些外人似乎对小孙女还算友善,但从他七十多年的人生经历看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饭,接受任何善意都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他语重心长地摸着女孩乱糟糟的头发:回回乖,咱不要去跟那些人来往,以后避着点他们,知道吗?
回回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由自士地浮现出那个哥哥的模样。
他可真好看,比村子里最好看的那个王姐姐还好看。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再见他一面。
开机宴一直吃到了下午三四点,喝的是当地村民自酿的白酒,度数非常没有数,从导演制片到编剧士演基本全都喝多了,一个个大着舌头被扶回了房间。
谢淮也跟众人一起喝了不少酒,散场时易岚跟应天去扶他,他似乎已经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