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晃低头一看,扣串了一排。
估计是他记忆正常时,睡前随便扣的,也没管串没串,或者说,串了也懒得管,就这样了。
但让失忆后的十八岁,尴尬得头顶冒烟,强撑着那股子气势,冷哼一声拍开他的手,说:“我难道没长手么?”
跟别人说不喜欢他,他亲他一口都不让,自己倒是说上手就上手。
……而且,自己之前还打电话说想他。
小刺猬越想越觉得自己丢脸。
哪有这么不公平的。
陆忱就松开手,笑着说:“你自己来。”
他便自己低头把扣子重新扣上。
从最上头开始,解开两颗,对齐,重新扣上一颗。
再解开……
正对上陆忱平静含笑的眸子。
他跟陆忱离得这样近,手背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儿,他发觉自己第三颗扣子下面,有一颗小小淡淡的棕色痣点,正对着陆忱焦糖色的眼珠。
忽得手就停了下来。
阳光、空气,都仿佛变成了温热有实质的液体,将他这只笨蛋青蛙煮的一阵阵发烫。
陆忱轻轻笑了一声。
“笑个屁。”宁晃说。
可喉结动了动,却又不肯在他面前露怯,指尖儿的动作,却又无可避免走向笨拙。
一颗。
又一颗。
每次都从弯曲的布料间,露出一小节皮肤来,陆忱却只盯着他的眼睛。
“……好了。”他的底气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陆忱问他:“想吃什么?”
他说:“随便。”
陆忱说:“冰箱里应该还有一点蟹柳,你想拿来煮面,还是夹三明治?”
宁晃小声说,三明治。
陆忱就说,“好”,慢腾腾踩上拖鞋,盘算着他不在的时候,有让阿姨准备食材。
简单的鸡蛋番茄黄瓜应该是都有的。
小叔叔昨晚的鸡胸肉也没有用完。
宁晃却忽地想起什么,皱着眉问:“你不是病了么?”
陆忱揉了揉他头发,说:“没事,烧已经退了,吃完了正好带你去医院复查。”
宁晃就跟在他屁股后头。
皱着眉。
张了张嘴。
闭上了。
又张了张嘴。
又闭上了。
最后踢了一脚陆忱的脚后跟。
说:“出去吃吧。”
陆忱就禁不住笑了一声。
半晌说,好。
140.
最后是去医院路上,找了个流动小摊吃的。
煎饼果子,不要葱不要香菜,打了两个鸡蛋,还加了个完全不健康的油炸淀粉肠。
陆忱看了就想叹气。
被宁晃瞪了一眼,把话咽下去,自己也买了一个,边吃边回车。
路上倒让人给认出来了。
有歌迷小声问他,说:“是宁荒老师吗?”
小刺猬一慌,却忽然想起,好像掉面具那期节目,应该是在昨天就播了的。
陆忱出差那段时间,程忻然的事儿也是接连闹了好几天,起初还是节目和歌曲版权,后来已经扯到了偷税漏税,以及程忻然这些年私下打压新人、找枪手写歌的事情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