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重新活了一遭似的,感觉还挺新奇。
她故意绷着脸说:“贺大人。”
“你知道欺凌皇室中人的后果吗?”
熟读百种刑罚的贺然无声扬眉,少见的困惑:“我朝律法中有这个?”
端阳郡主:“在此之前是没有的,因为没有人敢这么做。”
“但是如果你敢再给本郡主吃馒头啃烧饼,那可就不好说了。”
“自你起可能就有了。”
“你会死得很难看的,我保证。”
扬言要用朝廷律法来让贺然好好受一番教训的端阳郡主被贺然领着入了府衙的大门,坐在贺然惯常吃饭的小桌子上,很满意地喝上了心心念念的鸡汤,碗里还有一个很大肉很多的鸡腿,比起噎死人的烧饼不知好了多少倍。
端阳郡主吃得心满意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歪了大半身子在小凳子上,自下而上仰头看着贺然的脸,笑眯眯地说:“贺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
贺然低着头给碗里的鱼拆刺,不紧不慢地说:“你说。”
端阳郡主眼珠一转,开门见山地说:“贺大人可曾婚配?”
贺然捏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耳根泛起不自然的红。
他故作镇定地摇头,说:“不曾。”
“无妻无子,家中父母尚在,还有一个没出嫁的妹妹。”
一句话就让贺然把家里的人口分布都说了个一清二楚,端阳郡主对此很是满意,眼里的笑也更深了几分。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往贺然的方向凑了凑,小声说:“可我是嫁过人的,你知道吗?”
提起年少时的荒唐往事,端阳郡主身为本人异常淡定,口吻也跟说别人家的热闹没什么区别。
隐隐还夹杂着几分说不出的好笑。
只是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
可贺然一听她说起这个就来气。
在他看来,端阳郡主跟叶清河的婚事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笑话。
只是旁人或许是笑端阳郡主自食恶果,在他看来却是叶清河不识好歹平白糟践了人心。
叶清河他凭什么能无端就得满腔炙热?
若非他蓄意招惹,怎会有人巴巴地把心剖开了给人看?
贺然脸色不是很好地把挑了鱼刺的碟子往桌上一放,吧唧的一声响惹得端阳郡主莫名一瞥。
“这么在意的么?”
“我在意的是这个吗?”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那是因为你识人不清!”
“啊?”
贺然的怒气来得实在莫名,以至于端阳郡主脑子里转了三圈也没太弄懂他在想什么。
不过万幸,她其实并不在意太多。
年少时她喜欢谁就愿意把满腔热切全都捧出来,也不在意那人得了这一腔灼热是扔了还是不屑一顾。
时隔多年,她也还是这样。
她不在乎得失,也懒得计较深浅。
想说就说了,想要的人哪怕是得不到,她也得让那个人知道。
端阳郡主伸手去扒拉被挑完了鱼刺的碟子,一边抓自己的筷子,一边说:“嗐,苏沅跟我说,谁年轻的时候都总要遇上几个渣,过去了也就是过去了。”
“我跟你说这个,其实也就是想提醒你,我可是嫁过人的,尽管叶清河现在不知道死哪儿了是不是还活着,但是我的确是嫁过的。”
她把筷子插入那碟子雪白的鱼肉中,笑得眉眼弯弯地说:“你若是介怀此事,那这碟子鱼肉就不该是我能碰的。”
“但你若是不在意,我可就吃了。”
她吃了这碟子鱼肉,从此往后,贺然可就是她的了。
端阳郡主目光灼灼地盯着贺然红得刺目的耳朵,不给他丝毫退缩的机会,咄咄逼人地说:“贺大人,这刺都挑走了的鱼,我到底能不能吃?”
贺然沉默了很久,突然一把夺走端阳郡主手中的筷子。
端阳郡主见状眼底黯然一闪而过,可还不等她开口,贺然就绷着脸说:“都冷了还怎么吃?”
“我给你重新挑。”
端阳郡主看着他不是很熟练地挑刺动作,托着下巴突然就笑了起来。
她说:“你给我挑?”
贺然冷笑:“不然郡主还想找谁?”
端阳郡主没理会他话中的不悦,自顾自地乐呵着说:“往后都给我挑?”
贺然红着耳朵故作不耐:“挑挑挑!”
“你想吃我就挑!”
“贺然。”
“嗯?”
“我喜欢你。”
贺然手中的筷子一松狠狠落向桌面,把刚刚挑出来的鱼肉打翻在桌,可坐在边上的两个人谁也顾及不到。
他红着眼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人,失了往日的从容漠然,满眼都是不可说的执拗和笃定。
“郡主今日说了这话,可就不能走了。”
谁说世间痴儿只有他人?
情字不落己身,不知执为何物。
情动之刻,再冷清漠然的人,心中唯一所想也只剩下了年年月月,时时刻刻。
他是她的。
她,也应是他的。
作者有话说
端阳郡主和贺然的小番外完!
给永远勇敢且永远热烈的端阳郡主撒花!!!
愿所有想爱的,在爱的,依旧相信爱的仙女们,永远热爱,永远被爱,永远可以无所畏惧地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