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阵以一排一排排开,从缝隙中伸出了长矛与马绳,将马击倒在地,对里面的人呈现出绞杀之势。前面一位盾兵倒下,立刻有后面一排盾兵补上。
墨聿看着场上神色中有难得的神采,那冷冽的声音都带了暖意:“令父所创的金戈阵,以势夺人,但是一波不能取胜…”
晚玉只觉得全身冰冷,完了什么都完了,父王十年的心血,晚香国的十万勇士,晚香民夺回故土的心愿,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墨聿说完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这才看向身旁这人,眉宇间的神采奕奕散了一半。
晚玉极为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不知道是怒极还是伤心极,竟没有仍何表情,她此时的声音尖锐而刺耳:“看得出来,墨将军很开心啊。”
是了,十万雄兵谈笑间灰飞烟灭,能不开心吗?晚玉的湛紫的眼睛极为冰冷,看着仇敌的眼神,咬牙切齿般地说:“我好后悔,那日我就该杀了你。”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就那么一次没有。她从不是心软的人,就那么一次,妇人之仁。
墨聿滞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就在这空档,晚玉的眼神划过一阵利光,是杯子破碎的声音,带着衣服碎裂声,墨聿向后闪了一下,胸口被划出一刀深深的口子。
“将军!”亭下闻声惊慌围过来的士兵们震惊的望着这一切。
血,是他胸膛上长长狰狞的伤口,和晚玉碎片扎破手心的鲜血。
晚玉望着身后围过来的层层士兵,忽而一笑,是残忍的,是绝望的,是恨的,她将手中的碎片狠狠掷落于地,绝然的看着眼前人,忽然平静了下来:“杀了我吧。”她淡淡地说。
墨聿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是应该杀了她,她这样公然的行刺行为。可不知为何,看着那凄然的眼睛,竟生出一丝不忍。神使鬼差,避重就轻的说:“让我看看你的手。”
“住口!”晚玉忍不住驳斥道:“何必假惺惺呢,墨将军,杀了我吧!”她的眼角冒出细细的水光,缓慢而艰难地说:“战败之俘,是何下场…还不如杀了我,杀了我!”
他低下头,眼神中又恢复了那般冰冷,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胜败乃兵家常事。”
墨聿犹豫不定,最后向前走了两步脱离她的视线之外,才冷声说:“你走吧。”
闻讯而来的军师与雷厉刚好听到这一声,因急急赶来的原因额间还有细汗,军师眉头直竖:“敌国公主,岂能放出?将军糊涂了吗?”
雷厉一见这场景立马嚷了起来:“你们都是瞎子吗?还不快去请军医!”
几个士兵又慌慌张张的前去请军医。
“没听见吗?放她走。”墨聿沉声又重复命令了一遍,似怕后悔一般又补充了一句:“她若不走,架出去,赶出关。”
“不必了,我自己会走。”晚玉从地上站起来,只冷冷的看着眼前人,一字一句地说:“你会后悔的,墨聿,你今日不杀我,你定会后悔的,我发誓,他日若有机会,必杀你血恨。”
晚玉纵马出了燕关。
燕关之战,晚香国十万雄狮欲夺回燕关,十万人对川国八万人,晚香全灭,川国损失六万,以川国惨盛告终,这一战,燕关血流成河,而后晚香国数年未恢复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