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顾泽之已经抓住她的破绽,舌尖抵着温莎的舌尖,温柔而又不容拒绝地长驱直入。
水声在这静谧的夜里缓缓流淌。
身为光明圣女的温莎何曾被人做过这样出格的事情,温莎当即就失去防线,任由对方攻城略地,尾椎处也升起一阵酸软感,她几乎站不稳。
失控感让温莎禁不住惊诧地睁开眼,但理智很快被那双漆黑的瞳孔吞噬。
温莎唯有闭上眼,才能抓住这暴风雨中一片浮木一般,夺回一丝清明,稍微用力,将顾泽之推开。
“顾真人,你该离开了。”
顾泽之见温莎面带羞粉,声音都颤巍巍的,更是连动也不敢动,看也不敢看他,当真像是羞怯的新娘。
心中似蜜糖流淌而过,亦见好就收,不再招她,只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拖拖拉拉地开窗翻了出去。
温莎等到屋内的檀香味都散了,这才睁开眼。
清浅的眼眸之中却多了一丝迷惘。
她踱步到窗边,冷风吹过,她猛地惊醒一般,将已经透着鱼肚白的暮色关在窗外,背抵着窗。
扶着额角,大口地喘着气。
方才那一刹那,她突然想起顾泽之刚才过来说过的一句话——“并没有规定佛子一定要全然遁入空门”。
好像……也没有规定圣女一定要终身与神明为伴。
温莎半阖着眼,揉着眼角的穴位,断断续续想起上一世的片段。
西索尔曾经向她暗示过,可以找一位伴侣。
她是怎么回答得来着——哦,“光明神大人要求我全心全意地只能侍奉他”。
西索尔听了她的回答,表情说不出来的怪异,他回了一句、回了一句什么……?
温莎咬着舌尖,以疼痛支撑她在浩如烟海的记忆之中深入挖掘。
她想起来了。
西索尔的回答是:“可是,之前的圣女或圣子都有伴侣。没有规定圣子和圣女要为光明神守贞。”
还没有完。
记忆的闸门一旦被打开,那些原本被忽略的细节也跟着生动重现。
西索尔意味深长地又补充了一句:“真的神明,怎么可能阻挠信徒取得幸福呢,圣女大人?”
当初,温莎并没有觉得哪里奇怪,但现在,一个不好的猜想逐渐在她脑海之中生根、发芽、盘踞……
想着想着,温莎竟倚着窗棂浅浅地睡了过去。
晨光熹微,敲门声又起。
一道略显迟疑的男声传来:“请问可是合欢宗的温莎温姑娘?在下菩提宗顾泽之。”
这熟悉的开场……温莎整理了一下衣裳,压下心头的酸楚,应了一声,过去开门。
门口,穿着靛青色宝相纹罩衫的男子神采飞扬,但见她开门那一瞬,却又呆呆愣愣的,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
昨日刚“认识”,还十分亲密……今天看来果真是又忘了。
温莎暗暗在心中过了一遍要对幕后黑手用的魔咒,整理好情绪,正欲开口,却被对方抢先。
“温姑娘,”顾泽之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道,“在下之前走火入魔,记忆出了一些问题。为了以防万一,这次进复试的时候,特意带了纸和笔,在入睡前将前一日发生的重要事情记录下来。”
温莎回忆起昨日种种,男子结实的手臂环着腰身带来的酥麻感似乎又回来了,那暧昧的水声似乎也在耳畔回荡。
顾泽之含笑看了温莎一眼,又装模作样地展开纸,道:“昨日,我们似乎被这里的虚构人物认为是夫妻,还被授予了一起去望月镇的任务……”
温莎“嗯”了一声,不敢多说。
顾泽之见好就收,点了点那明显没有写完的内容,道:“昨日,在下似乎疲倦至极,没有写完就睡了。不知是否还遗漏了什么,温姑娘尽可补充。”
温莎听了,忙从他手中夺过纸页看。
雪白的宣纸上,近乎行书的字迹放纵流动,秾纤间出,常言字如其人,果真如此。
温莎扫过这几行字,心中暗暗赞叹,看到后面,又有些想笑。
后面那几个字写得极为潦草,几乎辨认不出,与前面的大相径庭,当真像是困极而作,大有……唔,狗刨之势。
她心中那一点别扭的羞赧似乎是放下了又似乎还萦绕着,但总归没留下什么字据,总不至于太羞人。
她三两下折好纸,递给顾泽之,道:“没有遗漏。”
女子的指尖倒是温温热热,不像是那浅色的唇,有些薄凉。
顾泽之收好带着温莎指尖余温的纸,又掏出那活血化瘀的药膏来,倾身靠近:“那好,娘子,让为夫为你上药吧。”
温莎:?
顾泽之带着点茧子的手轻轻拂过温莎的额角:“这里,有点红。是碰到哪里了吗?”
“大概是窗棂。”温莎下意识回答完,又忙伸手去夺那药瓶,“顾真人,在下自己来就可以。”
顾泽之将药瓶举高,道:“娘子,在这里,我们还是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然恐怕会横生意外。你就让为夫代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