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这里第一天后就嫌这里水不好喝。
于是金枝便拿出钱给他买甜泉水喝。
他一直以为金枝也跟自己一起喝甜泉水了。
没想到金枝居然一直在喝粗水?
可是金枝第一次给自己的水也没这么难喝啊?
朔绛又倒了一杯细细品味。
忽然他想明白了。
水分甜泉水、甜井水、寻常井水。
金枝原先一直喝的是甜井水,后来自己来了嫌甜井水难喝,于是金枝便花钱给他买最好的甜泉水喝。
自己为了盛下这部分钱,索性从甜井水降为寻常井水。
井水倒是能喝,可是并不如甜井水甘甜可口。
甚至还有一些划拉嗓子难以下咽。
这人……
她明明天天抱怨自己花了许多钱。
明明骂自己是个挑三拣四的小白脸。
可是自己却偷偷在喝井水。
盛下的钱给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买甜水喝。
朔绛站在月光里,眼皮一抬一闪。
他是侯府世子,自然少不了别人的殷勤。
可是那些人对他的好,都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求财、求利,求名。
极少有人这样不为所图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利益为他好。
月色照在少年身上。
金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心情平静下来。
这是一切底层平民的经验——容易淡忘。天大的事情睡一觉已经荡然无存。
如果不是这样,压根儿就撑不下去。
她推开门。
檐下空无一人。
?
人呢?
金枝看檐下的被褥叠了起来,院里扫得干干净净。
就连金豆面前都有一堆割好的杂草。
走了?
金枝纳闷。
难道昨夜的不愉快让他不告而别?
金枝心里无端产生了几份惆怅。
她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太久,这些天忽然多了一个人。
固然他是个“古板”,固然他穷讲究多,但他毕竟是个大活人啊。
陪她去买羊,陪她去背猪,陪她做生意,和她逛庙会。
原来有个伙伴的感觉真不错。
她也不用老是一个人对着一群生猪死羊自言自语了。
可他还是走了吗?
金枝心里空荡荡的。
她摸了摸金豆的头,喃喃自语:“其实我没有那么生气。”
金豆不知人间悲欢,只过来蹭了蹭她。
金枝吸口气,天不早了,还是赶紧出门赚钱得好。
她到了肉铺开了大门。
或许有昨日里红妈妈前来争吵过的原因,店里今天的卤肉生意并不大好。
金枝费力将炉灶搬到上风方向,又将炉火烧得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