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雪瞪大了眼睛。
她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瞧见那东珠各个拇指大。
不过金娘子说是假的。
她平复下心神。
这金娘子从前只是个用银包金首饰的屠户娘子,能用得起什么好东西?
也就是她运气好,救了太后姑母才得以进宫做女官。
回头要跟太后姑母好好进进言,
这般虚荣没见识的人应当逐出宫外。
她这么想着便带了些嘲笑:“金娘子,若是戴不起首饰你大可来寻我借,可千万莫要做个假的来充面子。回头被诸人识破岂不更好笑?”
啧啧啧,表面上句句为金枝考虑。
实际则处处贬低践踏金枝。
金枝冲朔绛翻了个白眼:
都怪这厮,拿来给宫人当彩头的礼物是个样子货。
朔绛脸更青一分。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再忍了。
他往前一步正要说话——
“咦?”慕夜雪再细细打量,忽得发现不对。
这东珠各个颗粒相似,为标准正圆,还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这绝对不是假货!
慕夜雪心里一惊。
她顾不上矜持,一把拿起那金钗冠细看起来:
这是真的!
慕夜雪吸了口凉气。
此物她只在太后姑母的花冠上见过。
她跪下:“官家,还请送此人入狱!”
“哦?”官家的声音清冷而凌冽,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金枝这些天和他熟悉了,知道那是气得发紧了。
偏慕夜雪不知死活:“官家,这位女官手里的花冠是真的,并不是假的!”
真的?金枝一愣。
“她一介女官哪里来的此物,定然是偷盗宫中之物,还请官家严惩,收回赃物!”
慕夜雪心里闪过一丝喜悦。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女官被抓走,处置六宫宫人的活计顺理成章落在她头上、
到时候立威、拉拢,只怕六宫之主的位子非他莫属。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封后大典。
谁知下一刻官家冷冷道:“那赃物是我给福宁宫上下比赛的彩头。”
他声音加重“赃物”二字,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慕夜雪瞳孔猛地放大。
脸色变得煞白。
金枝摇摇头。
便听朔绛道:“来人,传慕家娘子冲撞天子,出言不逊,着人送出宫去!”
“另。”朔绛瞥了眼慕夜雪,“本当按宫规处置,但因着幕将军忠心耿耿,便由奴仆代为受过。”
慕夜雪摇摇头,不敢置信。
她没想过官家变得这么绝情。
她心里官家一直是十几岁时翩翩状元郎,
直到此时才发现他早已是冷酷无情的君王。
她忽得想起在家时父亲的劝诫:“天子不似民间夫君,便是做了夫妻你也只是他的臣子。”
她还想说什么。
外头侍卫冷冷将她钳制出去。
“表哥!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