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未见,他瘦了一圈,眼角有淡淡的憔悴,
莫非是最近有什么公事烦扰?
他穿着淡青衣裳,上面印着竹叶暗纹,
若从前的他是翠竹般的谦谦君子,如今淡淡阴郁的他便是翠竹经雨,更添一丝沉郁。
金枝近乎贪婪打量着他。
她还当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
朔绛似乎也有些不自在,淡淡道:“我正好去国子监路过此处,你可好?”
金枝点头:“甚好。”
不知为何她拿着屠刀的手都有些抖。
想了想,自己今日出门时也没好好照镜子:
也不知此时脸上有没有污渍?
有没有弄花了头发?
她恨不得梳理下头发整下衣角。
可是都来不及了,只能呆呆看着朔绛。
朔绛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是听闻金枝要定亲的消息才来的。
天知道。
他居然对白修远动了杀意。
用了好大的气力才扼制住。
他费尽力气说服自己:
难道要杀尽天下所有的男子吗?
难道要金枝一生孤苦无依,他才满足吗?
不行。
可就这么看着她与人花好月圆真不如要了他的命。
他这几天想要忍住不来见金枝,
可总是忍不住出宫去外面偷偷瞧她。
有时候她在夜里宰猪,有时候她在铺子里打瞌睡,有时候她在街巷买一盒点心。
得知金枝定亲的消息后他想:不能再去看金枝了。
可心里劝自己一万遍都没用。
到最后一刻腿还是忍不住往肉铺的方向走来。
就像今天他明明在想不看金枝了,谁知总是忍不住来。
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努力说服自己:
这次就是最后一次见金枝。
她成婚之后于情于理他都要避嫌,
唯有离着远远的才能是真正对她好。
他吸了一口气,
从怀里掏出一方早就备好的名帖交给了金枝:“听说你要定亲了。这便做贺礼吧。”
官家可真是个周到的人。
金枝点头,接过名帖。
“这是朔家从前一处买卖,里头的掌柜是我的人,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便来这个地方求助便可。”
朔绛想,这是最后一件为她做的事情了。
有了这方名帖金枝一生都可无忧无虑。
金枝点点头。
她将名帖收了起来,心里酸涩,几乎要哭出来了。
可是不能叫官家瞧出来。
金枝遮掩着起身,扭头就往后头闯:“我去给官家端碗茶。”
她快步走到后院,
随手抄起个帕巾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