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带的手被一双有些凉的手握住,周摇也把围裙的带子从他手里抽走。围裙被周摇也拿走了,她给自己穿上围裙:“你教我。”
在两个人的相处中,陈嘉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还能教周摇也。他眼底有些乌青,是休息不好的证明,将灶台的火关小,陈嘉措指了指油桶:“我可不采取鼓励式教学。”
周摇也将油倒入锅,他站在旁边,搭了把手,托着油桶的口。
加入了适量的油之后,陈嘉措将油桶的口抬起来:“可以了。”
“然后呢?”周摇也把油桶放旁边。
陈嘉措将油烟机调大,把手放在锅上方,感受了一下温度:“等锅热。”
炒鸡蛋很简单,可第一步怎么敲开蛋壳把鸡蛋下到锅里就是一个难题。
为防止食物浪费或是做成蛋黄炒蛋壳,鸡蛋下锅那一步由陈嘉措代劳了。
洗完还在滴水的青菜下油锅会溅到人,陈嘉措拿起锅盖挡在周摇也前面,自己将青菜下锅之后,把菜篮给她,自己拿走她手里的锅铲,开始翻炒。
嘴上说是教她,但是她更多的还是重在参与。
等昨天的剩饭下锅之后,只剩下翻炒了。
锅铲回到了周摇也手里,也仅仅五秒。
陈嘉措在旁边看她翻炒都把米饭翻出了锅,五秒后把锅铲要回来了:“你去拿两副碗筷。”
全程没有任何言语表示陈嘉措的无奈和无语,但是周摇也觉得自己被深深的鄙视了。
从消毒柜里拿出两个碗,陈嘉措先关掉火,然后盛饭。站在陈嘉措旁边的周摇也突然叹了一口气。
那叹气的声音被陈嘉措听见了,抬手捂住她嘴巴:“叹气不好。”
等他松了手,周摇也努嘴:“停止你这种小老头的封建思想。”
治疗曾经困扰自己多时的躁郁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一切好像都在控制之中,一点点从药物能控制住开始往好的一面发展。
家里‘吃饭啦’的肚子越来越大,最后也不怎么爱动弹了。
元旦那天陈嘉措还要上班,两个人就干脆趁着元旦最近的一个周末回滨城和他爸妈去吃饭。
这回他家亲戚都来了。
毕竟双方父母都已经见过面了,不过傅沛没有提前和他们说一声,陈嘉措站在门口听见屋子里他亲戚的声音,扭头看了眼周摇也:“怎么说?”
周摇也无所谓,耸肩:“没关系,我其实挺擅长和人相处的。”
陈嘉措摇头:“不是的,到时候他们会群起而攻之的那种对你发问,虽然是热情熟络的,但是挺难让人招架。”
“放心吧,我很有经验。”周摇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
这话让陈嘉措一点都不相信:“你什么时候和这么多人相处了?”
周摇也调整了一下脸部肌肉,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法庭上,以前大学辩论赛的时候对方辩手的语言攻击。放心吧,我有舌战群儒的经验。”
陈嘉措默了好几秒,这个回答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但是听罢又不觉得意外。
他们进屋,屋里那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陈嘉措把买的水果和礼盒放在门口,拉着周摇也一个个亲戚打招呼。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大家从口袋里将见面礼都拿了出来。周摇也看着递过来的红包,第一时间朝陈嘉措求助。
他也不知道,喊了一声‘妈’。
以前小时候收红包的时候妈妈还会客气,但这算是见面礼,傅沛让周摇也别客气,收下。
一个个亲戚叫过去,一个个红包拿到手。
沙发最边上那个是陈嘉措的小姑,周摇也跟着陈嘉措喊了一声小姑,小姑抱着她二胎才刚学走路的小孩,把一早从口袋里拿出来的红包递给周摇也。
小姑大儿子坐在小姑旁边,看着陈嘉措又看了看周摇也,然后有些害羞地凑到他妈妈旁边,贴着他妈妈说悄悄话。
也不知道小孩说了句什么,小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边哄着二胎,一边抬下巴示意陈嘉措:“你问你哥哥啊。”
在场的人都有些好奇了。
那小孩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羞赧,手里拿着一把玩具模型枪,不敢看周摇也,瞄了一眼作为他哥哥的陈嘉措:“哥哥,你带回来的姐姐,我是不是要叫嫂子啊?”
童言无忌,小孩子问完那群长辈在笑,旁边那个进屋前还说自己有舌战群儒的经验,这会儿反倒是被一个小孩的问题给问住了。
平时最不喜欢的沉默是金,不屑于‘闭口不提,以为不说话就可以逃脱法律制裁’的人这会儿也不说话了,周摇也扯了扯陈嘉措的袖子。
还是傅沛出来解围:“先叫姐姐。你哥哥没用,等他有本事了,你就可以叫嫂子。好了好了,人都齐了,快过来吃饭了。”
陈嘉措倒也不觉得被他老妈下了面子:“老妈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傅沛瞥他,不理他。招手喊周摇也快去洗手落座吃饭了。
餐桌上倒是没有再被调查户口,可能是傅沛一早就和他们说过了,一群人更多的还是聊最新的政策改革,还有滨城那个几年前就说的旅游开放项目。
圆桌不是转盘的,周摇也就吃着面前几道菜。
长辈们问着陈嘉措医生的福利待遇,又聊到这附近哪户人家的小孩的工作情况。
这附近的邻居都是认识的,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唉,我记得赵芳闺女工作挺好的,但是听说被台里开除了?”
“难怪我上次看她从宝鼎那个厂里出来,现在在里面当文员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