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中山装男子小声喝道,他又看向辛云茂,连忙行礼道歉,“在下玉京子,小孩不懂事,神君莫怪罪。”
“放心,我不会找他麻烦,但我会找你麻烦。他是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辛云茂态度冷硬而疏离,他的眼眸如不化的寒冰,透着直刺骨髓的凉意,嗤道,“既然收他做弟子,就不要误人子弟。”
玉京子被训也不敢反驳,恭敬道:“打扰二位了,我们在丹山做点生意,前面就有摊子,两位需要什么,可以随便去拿。”
片刻后,玉京子拉扯着黑肤小伙离开,楚稚水这才有机会出言询问:“他是妖怪?”
玉京子管辛云茂叫神君,明显就不是人类用的称呼。
辛云茂不屑道:“对,被这边的人供养,然后收弟子积累钱财,偶尔想办法收集妖气。”
他一向看不起如玉京子般的妖怪,不认为他们有指引人类的能力,说是师傅也不一定会教本事,自己都修炼不明白,怎么还有脸教别人?
楚稚水了解地点头,看来这就是胡局说的江湖势力,属于观察局不好插手的部分。
辛云茂赶走玉京子及其弟子,他面露严肃,认真教育道:“人生地不熟,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搭话。”
他只是走开两步,居然就引来闲人。
楚稚水无奈:“讲讲道理,是他来跟我搭话。”
她当然不会搭话,挡不住对方拉客。
“那你也不应该回话。”辛云茂见她好似没放在心上,他更为闷闷不乐,煞有介事地告诫,“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说两句话会有危险吗?”楚稚水心知他担忧自己,但还是觉得小题大做,劝说道,“这是公共场合,还是法制社会。”
辛云茂嘲讽:“等你真遇到危险,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他目光幽幽,还板起脸来,更像一个老古董般的家长,不让看植物纪录片,还不接受乱跑或晚归。
楚稚水发现,他在槐江时呆呆地跟着她,但一出行就要事无巨细,好像她随时会被拐卖一样。她上次在银海喝酒晚一点,在他眼里就是夜不归宿、生死未卜,还专程跑到清吧门口蹲人。
她如今严重怀疑,她把他当三岁,他也把她当三岁,属于完全无自保能力的幼儿。
“怎么会后悔都来不及?”楚稚水没想跟他吵架,懒洋洋道,“到时候就等你来救呗。”
她悠然望向他,索性都不争辩,直接当场摆烂,做出就靠他的架势。
“……”
辛云茂一听此话,他瞬间哑火,想说点什么,但看她如此坦荡,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人一妖对视,开始大眼瞪小眼。
良久后,他一抿翘起的嘴角,终于挤出一句话:“你说得对。”
她是他信徒,这事归他管,确实有点道理。
楚稚水拍手:“这不就完了,问题解决。”
“但你怎么老跟我顶嘴?”辛云茂凝眉,他安静数秒后,又轻声地退让,“算了,你想顶就顶吧。”
另一边,玉京子将黑肤小伙拉走,他回到自家摊子,就将弟子一顿骂:“林岳,早跟你说过别去纠缠外地人,哪天遇到脾气躁的真把你打了!”
“那我肯定挑看着好说话的人啊。”林岳小声道,“再说这里谁家卖货不拉客?”
商贩在本地很有势力,外地游客一般不愿惹事,最后都会被拉着进店里逛逛。
“我们缺那几个买货的吗?”玉京子怒道,“你这回就遇到狠的,差点把你师傅我折进去!”
林岳怔愣:“刚刚那两人是……”
“他要是从槐江跑出来,跟在他身边的也不是普通人。”玉京子若有所思,“早听银海那边说观察局有人类,估计就是那一位,也不是咱能惹的。”
玉京子一直在丹山活动,四处收信徒做生意,近年来反响不错,消息渠道也很多。他们这种妖怪都不敢跟观察局硬碰硬,尽管人类跟他们是自愿缔结协议,但历史上从自愿搞成闹剧的也不少,所以观察局看他们同样不爽,认为他们的行为增加工作量。
“他们是空桑局的?”林岳问,“局里不是不来丹山嘛。”
空桑距离丹山远,除非任务紧急,不然不会涉足。
玉京子科普:“观察局可不光有空桑,全国共有四大观察局,分别是空桑、银海、槐江和漆吴,女的应该是槐江局里的。”
“男的呢?”
“男的比观察局还麻烦。”玉京子斜弟子一眼,“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但像他那样的上一位,当初可比你师傅我牛得多,我是蛇人家是龙,但凡太阳升起的地方,恨不得遍布他的信众。”
玉京子广收门徒,对龙神经历自然向往,当初还有人类给龙神建庙。
“这位是不离开槐江又很少收信徒,不然说不定比那位混得还好,更加不能惹。”
林岳愕然:“有那么玄乎吗?比观察局还牛?”
“当然,你要是知道观察局由来,就明白地点都跟这两位有关。”玉京子道,“漆吴是龙神诞生之地,他在银海广布信众,堪称威望的顶峰,槐江是那位诞生之地,两位在槐江有过一场大战,而后龙神战败。”
林岳听完讲解,好奇地提问:“这里面没空桑什么事啊?”
“空桑是龙神神魂的转折点,有人说他在这里遇到一个人,也是他逐渐堕落的开始。”玉京子回望弟子一眼,“但具体细节我们也不知道。”
他恨铁不成钢道:“总之,最近再看到那两位,你就给我绕着走,少惹事!”
林岳赶忙应声。
暮色渐暗,热闹的集市一直到傍晚才歇,楚稚水和辛云茂没挑出多少种子,打算在外面吃顿饭,然后回酒店去休息。
辛云茂挑剔地拨弄手里的种子,他将其递还给楚稚水,提议道:“如果真要种子,等到回槐江后,我可以给你找,这里的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