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纠结要不要自作主张拿人家一件t恤穿时,邵知寒的手突然从光洁的额头上滑了下来。
然后下一秒缓缓睁开了眼。
眼眸深沉,像黑夜中惊醒的捕食者。
齐晚心里一慌,手比脑子快唰一下就捂住邵知寒的嘴,身子也跨坐压制上去:你听我解释啊。
一句解释还没说出口,就又听咔哒一声响。
门从外打开了!
经纪人林露早就和邵知寒说好今天有《走近名人》的直播,她会直接带节目组过来,昨晚还沟通过。
因为邵知寒每天都会定时起床,从无差错,并且有清晨冥想的习惯,所以林露早上发短信没收到回复也不意外,想着这时间正好在冥想,带大家看看影帝富有哲学的另一面也不错。
结果谁能想到开门就是这种哲学画面?!
两个人,一上一下,还骑、骑、骑
气死林露了!
旁边满心期待的导演和摄影师、两个等候派活的精神小伙、黑黢黢的摄影机:欧迈噶。
空气一瞬间凝滞。
齐晚脸烫得要命,没回头他也能感受到背后有如实质的目光,这也太点儿背了吧。
他慌张地去看邵知寒,对方倒没把他一脚踹下去,似乎只困惑了一秒就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从额前滑下的手这会儿枕在了脑后,坦然又嚣张地任他按着,微眯的眼神像是在看只小跳蚤。
少年顶着奶茶色卷毛,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透着无辜和窘迫,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唇珠是更饱满的殷红色,被咬住一半的下嘴唇像将熟未熟的果子任人采摘。
邵知寒心中冷笑目光里满是不屑。
齐晚被看得心里发毛,在运动之国时他经历了身体重塑,肌细胞对氧气的利用率以及能量转化率都比常人要高,所以他虽然运动能力超强,但肌肉就只有纤薄的一层。
结果就导致现在,虽然自己是上面那个,但怎么都感觉反了过来
他眼睛四处瞟着,看脸也不是看锁骨也不是,只敢瞅着枕套上的小logo发功,手心传来的灼热气息让他感觉半个身子都麻了。
而被他压制的人仿佛也没了耐心,一把将他拽下来塞进了空调被里。
一扯一盖后,邵知寒慵懒地曲起一条腿,靠坐在床头捏了下脖子,漫不经心地朝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的经纪人抬了下下巴。
他甩锅不带犹豫地说:不是明天直播吗?
刚起床的嗓子有点哑,带着冷淡又性感的压迫,把蹲直播的粉丝从惊愕中拽了回来。
卧槽?这特么是寒哥?我有点怕
不是吧,邵老师不是性冷淡吗?
这是在拍戏吧?
林露也刚从自家影帝公开出柜的震惊中缓过来,劈头就又被扣了一个通知错时间的大锅。她赶紧把几个人领出去,反手关上门,真诚又愧疚地向大家道歉。
看着满屏的尖叫和质问林露果断关了直播。要怎么公关,还能怎么公关?她倒想问问这狼崽子到底在搞什么。
而此刻,同样焦头烂额的还有缩在空调被里不敢露头的大团子。
齐晚正发动不太好用的学渣之魂努力圆瞎话,就听见邵知寒单刀直入地问他:谁把你塞过来的?
声音比刚才冷多了。
齐晚抱紧自己,完全不知道对方在问什么啊,他快速地在脑海里和系统对词儿想给自己找个身份。
之前的身份不能用了,他当时车祸坠崖车子先摔后炸,虽然没找到尸骨,但大量的血和野兽痕迹任谁看也是死得透透的。
而且他也不想在完成任务前和家人相认,万一任务失败自己死翘翘,对家人又是二次伤害。
这么一溜儿对完才发现,合着系统就给他办了一个新身份证,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齐晚想掐死这送佛送一半的垃圾系统。
说话。邵知寒又催他一遍,声音听着有点不耐烦。
齐晚只好慢悠悠露出颗脑袋,小声说:唔,昨天你喝醉了,在路边主动把我带回来的啊。
他舔舔嘴,可怜巴巴地看着邵知寒:你说我像你的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邵知寒嫌弃地扭头,闭了下眼。
哥!我也觉得你特别像我哥,这就是缘分啊!齐晚说得情真意切,他觑着对方脸色小心翼翼挣扎,你真不记得了?不记得就再想想
可惜对方明显不多想,他只觉得手中一空,一直攥着的小被子就被邵知寒扯开扔在了地上,对方冷冷地说:我不接受女人,所以就换个性别?不管谁雇你来,滚。
哥
齐晚低头抿着嘴,他虽然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但还是遵循了系统的建议,面对冷酷的男人,可怜就是最好的武器!
齐晚吸溜下小鼻子,多年的训练成果让他可以精准控制每一丝身体,啪嗒,好大一滴泪掉在了深灰色床单上,慢慢晕染开。
哥,我没亲人了,一看见你我就想起自己家人,让我呆在你身边吧,你放心不用管我吃住,我能自己啃红薯!
齐晚说得声情并茂,结果偷偷一抬眼,人家还是一脸冷漠,然后他就被邵知寒拎着脖子揪到阳台,嗖一下给丢了出去。
饶是他在各种极限里训练了18年也没猜到会是这种阵仗啊,一阵天旋地转他已经悬在了阳台外壁,小臂火辣辣的疼,全部重量都依着那截皮肤被邵知寒抓在手里。
对方像按着老鼠尾巴的猫,非常可恶,懒洋洋地逼问他:谁派你来的?
齐晚只能哼唧唧:相逢就是缘啊
接着他就感觉邵知寒手松了一下。
呲溜!
自己又下沉一寸,抓着他的那只手也从小臂滑向了手腕。
头顶嗓音轻飘飘的,像没心肝的大反派:滚不滚?
齐晚坚定地把头摇成拨浪鼓。
下一秒,腕间也松了。
瞬间失重。
邵知寒满不在乎地活动下手腕,卧室在别墅二楼下面是泳池,摔不死,但入水姿势不对的话跟暴打几个大耳刮子差不多。
他等着听吱哇乱叫,却瞧见齐晚本能一样调整重心绷紧了身体,以冰棍式垂直入水,甚至还勾起脚面压了下水花?
齐晚在水下灵巧摆尾,很快露出了脑袋,他没有上岸只趴在岸边,下巴搁在手背上不害怕也不生气,只巴巴地仰头看着。
邵知寒扭头,毫不怜惜地掐了一朵鸡蛋花在手里搓着。
卧室门又打开,林露送走节目组回来又生气又担心:知寒,刚才怎么回事儿?被灌醉了?可你昨晚不是去见宣家大千金吗?怎么是
邵知寒用力按着太阳穴,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心里胃里就都返上一阵恶心。
昨晚他被亲爹妈唬到酒局上一杯一杯灌酒,就为了逼他联姻生儿子。
我跟宣晓不可能,跟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他声音冷得结冰,眼中也没有一点温度。
林露和邵知寒认识很久,多少知道对方父母留下的阴影,她宽解道:你和他们不一样。而且能从事演戏不已经是反抗成功的第一步了吗,往好处想想。
邵知寒没说话,只听见清亮的水声一下一下传了上来。他侧脸去看,原来是被丢下去的小东西正一圈一圈地自由泳,倒不见外还挺欢。
漂亮的肩胛骨像水花中的小飞鱼,白嫩的皮肤上氲着一捧浅色的光,三分都掬在蝴蝶骨下那颗红色小痣里。
邵知寒指腹磨过皱巴巴的鸡蛋花,他突然戏谑一笑又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那就让同性恋成为第二步。
什么?林露没反应过来,虽然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她从没发现邵知寒喜欢男人啊。
邵知寒浑不在意地笑笑,拇指指节滑过下颌:你说我要是同性恋,他们会不会弄死我?
瞎说!林露瞪他一眼。
邵知寒抓起浴巾下楼,林露跟在后边追问:你去哪啊?什么同性恋?刚才那小孩怎么回事你还没说。
邵知寒没回她,径直走到泳池边非常横地命令:水里的,上来。
齐晚愣了一下,甩甩头发听话地从水里跳了出来,他浑身都在滴水,小短裤湿漉漉地包着白嫩的大腿。
邵知寒一脸嫌弃,把厚实的浴巾砸了过去。
林露直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她额角直突突,把邵知寒扯到一边问:这谁家小孩啊?你个大魔王别瞎霍霍。
邵知寒一挑眉,怎么说话呢,他要是大魔王,这人就是个小鬼头。
他当着林露的面问:你是不是就赖着不走了?
齐晚心里挺委屈,他也不想死赖着啊,但人在系统下,只能小鸡啄米点点头。
邵知寒公事公办说:想留下,那就跟我协议炒cp。
齐晚眼睛瞬间亮了,又有点小恍惚,这,这就能正式留下了?
那别说炒cp了,清蒸醋溜红烧都可以啊!
邵知寒被灿烂的小脸晃得眼睛疼,他眉头一皱补充道:协议结束就滚蛋,劝你别有其他想法。
齐晚心说这人脾气好差,还莫名其妙,都说了是协议了,他能有什么别的想法,他只是想拿几块小金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