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冰箱准备做饭,小葱一棵,鸡蛋两只,面条八两,生菜若干,一切都非常顺利,他稳得不行。
直到听见邵知寒卧室的门打开。
拖鞋一下一下打在木地板上,宣示着主人正在一步步靠近。
齐晚手一抖,刚拿出来的白瓷碗啪一下碎在了地上。
他叹口气在心里暗骂自己是猪爪,忙慌慌去收拾,结果一着急食指又被碎片割破
白日见血,诸事不利,邵知寒还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齐晚起身去水管冲手指,刚好能背对着来人。
但挡不住来人偏要蹭过来。
邵知寒一言不发把齐晚的爪子从水柱下捞出来关掉水龙头。
白皙的指尖透着点粉,明明覆着一层薄茧,这得多缺心眼才能割破。
齐晚囧得慌想把手收回来,邵知寒却抓着他直接把食指含在了嘴里。
刚冲过冷水的指尖对温度过于敏感,齐晚感觉整只手都被烫了一下。
他想立刻缩回来又一动不敢动,软软的唇瓣包裹着,他多动一下都觉得指尖耳尖要跟着化掉。
大清早,阳光明媚,邵知寒凌厉又好看的眉眼毫不回避地看着他,淡定地像嗦自己手指头一样。
齐晚像片被戳的含羞草,他外强中干地支棱发问:你、你干嘛啊。
家里没碘酒了。邵知寒理直气壮,他含着指尖说话,吞吐间舌头还划过一下伤口。
齐晚特别想打开冰箱把自己塞进去,他脑子打结说话也打结:所、所以呢。
所以唾液消毒啊。邵知寒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骗着小孩。
小孩羞得不行:不用你的。齐晚一把把人推开,食指嗦在自己嘴里。
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齐晚又僵住了。
在家里邵知寒一直用的薄荷味牙膏,齐晚用的是玫瑰味,因为他哥说买一送一不能浪费。
这会儿两个味道在指尖交融,齐晚本来就微微肿着的嘴唇也开始烫了。
始作俑者被推开也不恼,好整以暇地靠在冰箱上继续搓火,他懒洋洋说:昨天我梦见有只小猫钻进来给我送蛋糕,今早一看还真有一个,是不是你?
齐晚含羞带臊地瞪一眼:我顺手买的,关爱孤寡老人。
邵知寒点点头:可以,孝心收下了。不过我还记得有人答应明年要给我准备礼物,有这回事儿吗?
齐晚气得要冒烟儿,明明是住别墅开豪车的人,天天就记得拿捏他。
偏齐晚是个实心眼儿,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含着指头吐字不清地问:那你想要什么。
邵知寒挠挠齐晚手心把他手指头拽出来:别嗦了,一会儿泡发了。
他另一只手揉着一把卷毛,目光闪了闪说:想养只小狗。
齐晚眼睛咕噜噜一转,感觉不太行,大少爷能把自己养好就不错了,这脾气养了狗还不得天天对着汪汪汪?
齐晚好心提醒:小狗是认主人的,如果养了几天又不想要了对它们伤害很大的。
邵知寒却反问:那主人会认小狗吗。
齐晚点头:当然也会啊,小狗跑了主人也会伤心的。
邵知寒目光闪烁,指腹划过齐晚头皮又顺下来捏着后颈皮儿说:所以小狗也要想明白,它愿不愿意一辈子只跟着一个主人。
小狗他自己说了能算吗,齐晚似懂非懂点点头,他现在更心焦地想知道另一个问题的答案:那除这些之外,你昨天晚上还记得什么不?
还有什么事吗?邵知寒舔了下嘴唇。
齐晚:没了?
邵知寒一脸认真:应该没了吧,我喝酒了记性不好。
齐晚拍拍小心脏,不上不下的石头终于落地,又有点发懵,他把邵知寒往外推,一路都魂不守舍:对对对,没了,你你你出去,别影响我做饭。
齐晚把邵知寒赶出去,厨房玻璃门一关他松了口气,又夹杂着点其他感觉,不记得了。
就好像别人家狗子摇着尾巴跑过来湿哒哒舔他一宿,临了说是一场梦。
而磨花玻璃门的另一面,没人看见的某只大尾巴狼,嘴角正悄悄勾起。
邵知寒低头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与此同时,刚训练完的邱阳坐在休息室喝水,手机嗡得震动一下,他拿起一看。
邵知寒:[不许再教齐晚打球]
咳!邱阳差点被没咽下去的水呛着,他眼神往上一扫,上两条信息还赫然显示:
[好好教齐晚打球]
[不许跟他说我让你教的]
手机又震一下,最新消息:
[不许跟他说我不让你教了]
邱阳望天。
邵知寒放下手机,下楼去给一院子鸡蛋花还有玫瑰花浇水。他依然下手会重,不是把这个小花骨朵呲折了,就是把那个蛋花打落了。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不适合养花。上次何文逸来家里时他还说过这个事,何文逸当时就一脸嫌弃:邵影帝生死都不怕,养个花磨磨唧唧,叽叽歪歪,想养就浇水,不想就一铲子推了,哪有那么多屁事。想不想的,试试不就行了?
可人又不是花。
邵知寒本来想冷着齐晚,后来又想化他绮念为亲情,结果全被那一杯黄粱掀翻。
狗屁的失忆,一觉醒来他记得一清二楚。
邵知寒记得那天齐晚轻轻地,试探地,小心翼翼地亲了他一口。
那一下让他心里又酸又软,该是有多喜欢他,才让那么勇的一个家伙只敢在人醉了的时候偷摸摸嘬一下。
后来他没了轻重,齐晚抖成个鹌鹑也没推一下,两只小手乖乖地叠在头顶,好像真有人非摁着他一样。
再后来齐晚问是不是喜欢他。
邵知寒心乱如麻,他也想找个人问。
浇完花,齐晚的面条也出了锅。
昨晚晚饭邵知寒就没吃,齐晚带回来的蛋糕他也没吃,直接放进了冷藏。
饿到现在,又喝酒伤了胃,一把热乎汤面第一次让含着金汤匙的邵影帝觉得吃到了人间绝味。
胃里舒服了,心里也跟着舒坦,邵知寒在桌下勾过齐晚小腿,他问睫毛沾着湿气的小家伙:今天想干嘛?
齐晚眨眨眼:你过生日你说了算。然后好像又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补充道,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你想去哪我可以陪着去。
邵知寒勾起嘴角,讨人嫌地碾着齐晚耳垂,悠悠说:小晚吃个饭耳尖儿都会红,想什么呢,嗯?
想面汤太烫啦!齐晚抱着小碗嗖一下站起来,蹭蹭蹭逃去厨房,邵知寒怎么越来越烦人了,总让他心里痒痒的不舒服。
就两个碗不值当用洗碗机,邵知寒念着齐晚手上有伤把他赶走自己洗。
齐晚靠着厨房门框一本正经地想怎么欢度生日,两人琢磨半天,最后达成了共识,还是训练吧。
齐晚感慨:哎,大概这就是传说的直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