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条并不是耿弋随处见到的那种揉烂了汗渍的发黄纸张,纯白色宣纸,字体遒劲娟秀,签名处印了个红手印。
耿弋翻看下去,几十张欠条,累计下来,近两百万的债款,搁在一个成年男人身上,跳楼的都有,这丫头居然能心平气和写下这么多张。
“明永梁没留存款给她?”
“说是留了,好像她就近把她几个亲戚给安置了,听说她二叔也死了,剩下一个二婶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她家里所有值钱东西都搬走了,保险柜也都直接撬开拿走了。”
“她现在人呢?”耿弋问。
“这两天一直在家处理她爸妈的后事。”大志啧啧摇头,“我看啊,估计撑不了太久,每天不少人去她家砸门要钱呢。”
“大红在那?”耿弋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回身看了眼。
他们这要债公司一开始除了张大沙发,剩下的就是各种拼起来的桌子,最近两年初具公司模样,每人都安置了一张崭新的办公桌,还配了两台电脑,大红的位置上一团乱,椅子上也放满了东西。
“在呢。”大志回。
耿弋食指点了点桌子,“给他打电话,让他看着点。”
小姑娘一个人,还带着个弟弟,无依无靠的,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知道,毕竟我们还要问她要债呢,怎么可能让人闹太狠。”大志没领会耿弋话里的另一层含义,他把手搭在耿弋肩上,冲他眨眼,“耿哥,我办事,你放心。”
耿弋嫌恶地扫了他一眼,转身上了楼。
“咋了?”大志问边上正在用食指敲键盘的大黑,“耿哥咋用那种眼神瞧我?”
大黑转头看向他,恶心地捂住嘴,“哥,你嘴上沾了屎。”
“……”大志拿出桌上的镜子照了照,“靠,我特么这是南瓜粥!”他一抹嘴,往楼上大喊一声,“耿哥!我那是南瓜粥,不是屎!”
楼上飘来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