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背上传来点点轻柔的温热。他心尖发痒,回身将这人反扑在桌上,愈发肆虐地回应了她的挑衅。
窗外如那夜一般下起了雨。
人间便氤氲起朝思暮想的甘霖。
细雨浸润过高山,换来松林傲然耸立。雨势初时细柔无比,如春风拂面,引来草木滋长、万物萌动;待万千溪流汇入一处,陡逢断崖,则有暴雨携来汪洋之势,又有飞湍疾冲入江流之中。
地上于是传来声响。
携着二人的情感与回忆,如小舟般在风雨里摇晃跌宕,起起伏伏。
骤雨打在身上时会疼。
而暴雨倾盆,他们身上的衣衫很快湿透。
她如抓住浮木般抓住那片刻温存,任由自己一身狼狈地翻身覆上,“你到底在哪里?”
本该肆无忌惮的梦,忽然有了顾忌。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他放纵着她的一切,温柔地说道。
于是,梦醒。
沈清容起身后,黎子序闻声推门,“怎么样,我姐姐都梦见了什么?”
他脸色不怎么自然地咳了一声,编造着,“就是梦见了我赴死那日。”
黎子序紧张,“然后呢?”
“然后我从火堆里爬出来,告诉她我不仅没死,还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火烧不坏,刀砍不了,天地之大莫有敌手。”沈清容面不改色地胡编乱造,“她信了,从此过上了快乐幸福的生活——说完了,我去洗个冷水澡。”
黎子序一脸愕然地见他跌撞离开,纳闷道:“我姐姐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
邺京,黎云书醒来后呆坐了许久,想着他最后那句话,低低笑了一声。
“骗子。”她揉去眼角细碎的泪,笑容带苦,“我最后再信你一次。”
第98章 .停职折扇不翼而飞。
沈清容谋反的消息一传出,朝堂上立马炸开了锅。
众人七嘴八舌建言献策,刘承望更是提及了一句“黎大人当年与反贼交情甚笃”。鸿熹正在气头上,听闻黎云书与沈清容是同乡,当即将她停职查办。黎云书没有来得及回府,就被押进了牢狱之中。
都察院官员奉旨抄家。黎云书听闻前去的官员与刘承望交情甚笃,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和沈清容的信,看一张烧一张,不会留下把柄。
可那柄折扇还被她藏在箱子里。万一被翻出来,岂不就证实了?
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在刑部时赏罚分明,对狱卒没有丝毫的鄙视。故而黎云书一入狱,狱卒不仅没亏待,还给她不少吃穿用度上的帮助,替她传小道消息。
黎云书让一狱卒传密信给谢初,在牢中等着。
等谢初的步声从狱门传来,她飞快地站起身:“怎么样?”
“都察院的人办事效率很快,你的屋舍中又没有什么东西,已经查完了。”
“查完了?”黎云书倒吸凉气,“那......”
谢初眼神难得低沉,“都察院没有立即做出判断,想必没有找到什么。”
黎云书刚刚松下一口气,谢初又低道:“但你的折扇,不见了。”
“......”
太子一党实力虽然受创,凭着姜赋,还是留下了许多人。
其中就包括都察院的人。
得知此事后,太子感念黎云书的恩情,立马联系了都察院中的势力,让他们抄家时多盯着点。
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连那柄折扇也没瞧见。
谢初奇怪了,“想不到你在宫中人缘还挺好。”
黎云书:“......我也没想到。”
这件事情多少有些奇怪。
她从不依附旁人,不结党,不与任何人有利益牵扯。除了太子,还会有谁帮她?
还会有谁能打入都察院内部来帮她?
黎云书又拜托谢初去好生查探。谢初想了办法混入府中,几乎是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才道:“那折扇确实不见了。都察院的人手中没证据,太子的人也没有看见的,你确定是放在府中了吗?”
她做事和摆放物件都有规划,自然知道折扇不会平白无故消失。
“何况去查的都是与刘承望有关系之人。就怕他们压下折扇,是有其他企图。”说到这里,黎云书将袖口攥得更紧了些,“可最坏的打算,无非是送我上刑场,他们又会有什么企图?”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