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苔一听,便想起谈步瀛的鱼来:“今天庵子里谈婆婆的儿子去捕鱼,给我们半筐鱼,我看着还算新鲜,如今正养在缸里,若是随行的厨子能做,那就做了吧。”
懋王:“好,你想怎么做?”
乌苔:“我倒是想着煎炸烹炒都来一遍,只是怕难为厨子。”
毕竟是出门在外,又是自带的炊具,未必齐全。
懋王却道:“那就一烤一汤吧。”
乌苔:“真得可以炖汤吗?”
那些鱼如果用来炖汤,应该是极为鲜美的,毕竟是养在山泉中的鱼。
懋王:“为什么不可以?”
乌苔看他笃定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她觉得,此时此刻,他望着自己时,眸底全都是纵容,好像她要吃什么,他都可以给变出来。
也许是假的,也许只是暂时的,但哪又如何,反正有鲜美的鱼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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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时分,夕阳西落,在山里看到的夕阳自然和往日府中不同,自高处看去,只觉得那阡陌田野全都笼上了一层朦胧的纱,旖旎壮观,看得人震撼不已。
懋王领了乌苔,自庵中出来,到了庵子外的营帐。
其实庵子外那片草地,原本是山里野游时玩耍的,现在倒是安置了七八个营帐,营帐中间已经点燃起来篝火,并支起了大锅等。
大锅旁有两三个侍卫正烧火,而大锅里,正往外冒着白汽。
空气中弥漫着野外烧火时特有的气息,而就在那气息中,隐隐有鲜美的香味。
懋王领着乌苔过去时,一行侍卫尽数低头恭敬地见过,原本他们是有些笑闹的,现在全都收敛了面容,低头做事,时不时有人快速地去别处捡了树枝干草过来,动作矫健利索。
乌苔闻着那香味,简直是让人垂涎三尺:“一闻就好吃,比咱们府里往日做的菜要好吃多了,这就是原汁原味的好!”
她不由畅想,若是来日,她隐居在山林中,岂不是日日能享用这般美食?
这时候,旁边的篝火也已经点燃起来了,用木柴架起来烤鱼,那鱼是底下人已经打理好的,放在火上举着烤。
乌苔见了,很有些兴致,便忍不住往那边瞧。
她觉得,自己早晚是要过农家日子的,如果能早些学会,也算是为将来做准备了,况且——确实很有趣。
懋王看她这样,便道:“你想烤是吗?”
乌苔:“可以吗?”
懋王:“我教你。”
乌苔顿时笑了:“好!”
王妃娘娘要烤鱼,旁边的厨子并侍卫特意让出来一篝火堆,而且是帐篷旁边靠着山边的篝火堆。
拾翠还特特搬来了一个农家小木凳,上面垫着自己的锦帕,让乌苔坐下。
乌苔坐下后,学着懋王,手里举了那叉着鱼的木叉开始烤鱼。
懋王便手把手地教她:“要注意翻面,也不用翻太勤。”
乌苔认真地学,比少时在学堂里读书还要认真,不过那大鱼还真大,沉甸甸的,她最初还不觉得,后来翻动了几次,便觉手腕酸疼了。
懋王见此,便托住她的手腕:“手上力气太小了,你再这么拿,鱼要烤糊了。”
乌苔有些沮丧:“原来烤鱼竟这么难,那炖鱼呢,或做其它饭食呢?”
懋王:“烤鱼比起做其它饭食,应是最为简单的。”
乌苔心便有些凉了:“看来寻常农家自己做饭,日子艰难。”
懋王疑惑:“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些?”
乌苔忙摇头:“也没什么,我就随便好奇下,这不是——”
她想起来谈婆婆的哀求:“我以前来吉云庵,认识一位婆婆,叫谈婆婆,她儿子生病了,我便给她一些银子让她给孩子治病,她对我很是感激,我倒是也惦记她,所以每次过来,都会见见这位谈婆婆,这次我们的鱼,还是从她儿子手里拿的呢。”
懋王:“若是你想,倒是可以资助对方一些银两。”
乌苔:“那倒是不必,我以前给过,她并不要,说治好了孩子的病,自己有手有脚的,如今日子倒是过得去。就是她这孩子,我想着,总长在山里也不是事,又不是姑娘家,总该出去学点本事,长个见识。”
懋王:“确实是——”
他略沉吟了下:“既是和你有这缘分,那就把她那孩子带过去府中吧,可以学些武艺。”
乌苔:“殿下这么说,那敢情好,她今天来求我,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和他们家到底不熟,也怕因为这个给殿下引来麻烦。”
懋王:“倒是没什么麻烦,若是你也怕看不准,把那孩子叫过来,我来看一眼就是了。”
乌苔便觉得有道理,于是便吩咐了题红,当下冯涛便随着题红,去庵子后面找谈步瀛。
就这功夫,那烤鱼终于烤得够火候了,鱼皮已经焦黄,酥脆的鱼皮翘起来,露出里面泛着熏黄的鱼肉,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乌苔忍不住道:“能吃了吧?看着还挺好吃的……”
她没吃过这种鱼,以前吃的,都是盛放在精美的器皿中,切割得规矩整齐,哪里自己动过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