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左嘉石看向他,意味深长道,“够年轻,潜力大,可塑性强,还比较听话,养成系嘛,你懂的。”
戚烟吃着虾饺,瞥了眼左嘉石,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周越凯。
周越凯的笑也挺意味深长。
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她再看回坐在斜对面的律师。
他在安安静静地喝茶。
戚烟咀嚼着虾饺,抛开心里那点古怪,继续埋头吃东西。
聊到一半,对话兜兜转转回归正题。
“……这价格有点高,”左嘉石说,“一个不愿露脸的神秘又年轻的画家,没什么名气,也没多少参赛和参展经历,拿不出代表作品……”
他的眉皱着,指尖在桌上点着,思虑半晌,自认为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这样,小戚所有作品都交给我独家代理,我负责她的宣传包装,商务接洽,她只要把心思放在创作上就行。”
“只有五年。”戚烟说,“五年后我有别的打算。”
“什么打算?”
这话不是左嘉石问的,而是周越凯。
即将送进嘴里的烧麦一顿,再次回到碗里,戚烟放下筷子,抬眼看他。
他右手捏着一只茶杯,没喝,只是掂着,慢慢地转,眼睑低垂,眸光落在那杯汤色透亮的茶上。
“回新都开间工作室或画廊。”戚烟撩着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继续吃烧麦。
“我把你炒火了,你就自立门户,不管我了?”左嘉石语气夸张,深感不可思议,颇有下一秒就要跳起来骂她过河拆桥的意思。
周越凯挑眉,斜睨着他,可以明晃晃地感觉到周少爷现在心情急转直下,不太美妙。
左嘉石压下脾气,还想再谈。
嘴刚张开,第一个音节还未发出,包间门被人推开。
大厅的喧嚣顷刻溢到包间里,与之而来的,是一个单手揣兜,走路吊儿郎当的男生。
十七八岁的模样,人高马大,衣服花里胡哨的,堆砌了不少元素,不知是哪家的潮牌。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凯爷竟然……”
乐呵呵的话语戛然而止,他一定睛,看到包间里坐着的左嘉石和戚烟,表情瞬间凝住,眼珠转向周越凯,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但戚烟猜他想骂娘。
这个人,她有点印象。
左嘉铭,隔壁体育班的,平时也没少搬椅子坐在她附近,跟尹姜关系好像还行。
是造谣诽谤她的重点人员之一,就在前两天,她还接到了他那边律师打来的请求和解的电话。
“你来干嘛?”左嘉石的表情也一言难尽。
看得出兄弟二人不太对付。
服务员要关上包间门,左嘉铭赶紧伸手挡住,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
“凯爷叫我来吃早茶……”对上周越凯的眼睛,他哽了一下,“我就来了。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这叫“吃早茶”吗?摆明了就是鸿门宴。
戚烟往周越凯那儿看。
他捻着茶杯,云淡风轻地呷一口微凉的茶水,触及她的视线,搁下茶杯,用公筷夹了只乳鸽腿给她,还叫她慢慢吃,不着急。
她扯着他的袖子,凑到他耳边悄声评价他:“蔫儿坏。”
他勾唇笑,当众跟她交头接耳:“还不是为了你的事儿。”
周越凯让左嘉铭进包间找个地方坐,理由很简单——来都来了。
还把菜单递给他,让他随便点。
他倒也没把这人情往自个儿身上揽,直言:“你哥捡了个大宝贝,心情挺好,请咱几个吃饭,你看看还要点些什么。”
闻言,原本如坐针毡的左嘉铭,稍微放松了点,加了流沙包和咸水角。
“什么大宝贝?”左嘉铭边吃凤爪边问。
左嘉石一看他就闹心,没提戚烟那件事,只说:“听说你在学校又闯祸了?”
左嘉铭看了眼戚烟,飞快调转视线。
左嘉石捕捉到他那一眼,眉毛一扬,直觉不对劲,转头问周越凯和戚烟:“你们仨都同一学校,同一年级的,是吧?这逼崽子又怎么了?”
“你们兄弟之间比较好说话,”周越凯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您不妨跟嘉铭找个地儿,私下聊聊?”
知道周越凯不会平白无故把人叫来,左嘉石揪着他的倒霉弟弟,风驰电掣地走出包间。
吃到八分饱,戚烟才停筷。
看周越凯在刷手机,她问他吃饱没有,她看他好像都没怎么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