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他在床边坐下,笑得吊儿郎当的,指尖轻触她的头皮,拢着她的头发,左手的绳索圈住那一束长卷发时,还挺好看。
“不怕。”她梗着脖子说。
周越凯在床头柜上找到一根发圈,帮她扎了个松松垮垮的低马尾,“我温柔点,尽量不压着你头发。”
可她的头发还是散了。
发丝不知沾着谁的汗,湿黏黏地贴在她的脸和脖子上,痒痒的,织成了一张网般,盘在她心上,不论怎么都剥不下来。
周越凯哄了她很久,她听一半漏一半。
只记得,半夜,一场淅淅沥沥的雨降下,床在吱吱嘎嘎地响。
世界飘飘摇摇。
她看到了他黑亮的眼,带着侵略性的、决绝的、安抚的,偶尔会泄出一丝迷乱的,总能勾着她的魂,引起她的躁。
双手倏地被扣紧,摁在枕边。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热汗汇凝成股流淌,呼吸融着呼吸,心跳贴着心跳。
刹那间,她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们驯服了彼此。
……
这场雨似乎要下足一整夜,沙沙声缠绵耳际,听不到尽头。
周越凯点了一根事后烟。
她听着打火机的喀嚓声,闻到了烟草燃烧的味道。
灯还是没开,余光里,一点烧红的火光在移动。
他抽了口烟,烟雾自唇缝逸出,长指在慢条斯理地帮她挑开贴在脸上的头发。
戚烟缓回劲儿,拉着被子慢慢坐起,在他的注视下,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低头,就着他的手,唇瓣凑到烟嘴上,抽了口烟。
再抬头,红唇微张,故意把烟轻轻缓缓地呼在他脸上。
烟雾散逸在深蓝的夜色里。
周越凯眯起眼。
“周越凯,你吻技烂就算了,怎么连床技都这么差。”她笑着挑衅,声音沙沙的。
“到底谁差?”周越凯拿来烟灰缸,掸了掸烟灰,“也不知道是谁叫得那么厉害,嗓子都喊哑了。床单湿成这样,待会儿还得换。”
“你差。”她坚持道,“酒后吐真言,懂不懂?”
周越凯吸了口烟,后背懒洋洋地靠着床头,伸着一条腿,另一条腿屈起,“既然说是‘酒后吐真言’,那你告诉我,我的鞋在哪儿?”
“鞋柜。”
他拿开烟,手搭在膝上,“坦诚。”
戚烟烦躁地躺回去,用后脑勺对着他,“卖了。”
可能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亦或者他在想着该怎么对付她。
过了会儿,他才隐忍着怒气,命令她:“不管是藏起来了,还是真卖了,戚烟,那双鞋你必须得找回来。”
“真卖了。”戚烟闷声闷气地说,“谁让你退回给我的。”
他按捺着性子,“卖谁了?你去买回来。”
“你不挺有钱的?你要实在喜欢那双鞋,你去找人买双新的呗。”
剩余半截烟摁进烟灰缸里,周越凯扣着她肩头,把她翻过来。
昏暗中,她看着他俯身逼近她,一手撑在她头边,一手抚着她的脸,笼在他身上的热气未消,传递到她身上,惹得她心跳又乱了。
“那双鞋的意义,在于是你送的,戚烟,你懂不懂?”
“可是是你先退回给我的!”
“你非得跟我扯过去那些烂账是吗?”他的声线听着还算平和,但她听出暗涌的怒火。
追根溯源,是她先惹他不快的。
戚烟不占理,服软了:“我找找。”
听到这话,他的情绪有明显好转。
戚烟咽了口唾沫,讷讷补充:“要是找不回来呢?”
“找不回来啊……”他拖着懒音,抚在她颊边的手往下探,附在她耳边阴恻恻地放话,“信不信爷弄死你。”
她似喘似笑:“就凭你那么差劲的床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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