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准备了绿豆粥和芙蓉饼还有笋肉包子,瓜果等会让启悟出去再拉一车回来。”徐嬷嬷笑着说道,“中午娘子想吃点什么?刚过来的时候听启悟说厨房买到了一条好大的鲤鱼,还是活蹦乱跳的,今天要是娘子想吃,就让厨房给做了。”
“好像也的确许久没吃鱼了,那中午就吃鲤鱼,让厨房看着做就行。”江画一边说着,一边在镜子前面坐了。抬眼看镜子,几乎是立刻便注意到了自己脖颈侧边的一处红痕,她顿了顿,便伸手拿起了粉盒往脖子上扑了两下,但显然这两下什么也遮盖不住,天热时候她也最厌烦往身上涂抹这些胭脂水粉,一时间便觉得烦恼,眉头皱了起来。
“上回还送了首饰过来,娘子没戴过呢,今天要不试试?”徐嬷嬷在一旁笑了笑,“我记得有几条项链的。”
“拿来看看吧!”放下了手里的粉盒,江画看了一眼镜子,不太高兴。
这时,李傃就披着纱袍从里间出来了,他笑着看了一眼江画,示意徐嬷嬷她们先出去:“我给你做了一条项链,亲手做的。”?
第130章 以身相许、都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的
那是一条红蓝宝石花枝项链。
样式并不是常见的,看起来更像西域那边流传过来的,链子是细细黄金扭在一起,看起来是流光溢彩的样子,红蓝宝石镶嵌在大大小小的花朵当做花瓣,这些花朵便缀在链子上面,看起来像一条长长的花枝。
李傃小心翼翼地把这条花枝绕在江画纤细的脖颈上,她皮肤白皙,红蓝宝石便更衬得她肌肤仿佛发光一样。
“我就知道好看。”他低着头把卡扣合上,然后抬眼看镜子里面的江画,“喜欢吗?”
“喜欢。”江画有些惊讶地看着身上这条项链,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李傃做的,“你怎么还会……还会做这个?”
“那时候在围场,翻书的时候看到的。”李傃在她身后坐下了,带着几分回忆的口吻笑了笑,他轻轻地隔着衣服抚上了她身上那道已经愈合了的伤痕,“那时候什么都不能做,所以就给你做了这条项链。”
这让江画想起了秋獮时候的惊险——很奇妙,那明明也不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但这会儿想起来仿佛是上辈子那么遥远了。
“我欠了你一条命。”李傃认真地说,“如果当时不是你帮我挡了一下,也许我早就没命了。”
“怎么可能……”江画摇了摇头,她不认为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但——她忽然又想起来上辈子时候李傃的意外身亡,语气便不那么肯定了。
“都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的。”李傃笑了起来,他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你让我报恩的吧?”
这话听得她笑起来,道:“你这算不算强行报恩?”
“都以身相许了……”李傃给了她一记委屈的眼神,“就不能说点甜言蜜语吗?”
“看在这么好看的项链的份上。”江画偏过头看他,想了想,便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样行了吧?”
李傃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他抬眼看向江画,正想说什么时候,却听见门口徐嬷嬷咳嗽了一声。
“娘子,赵官媒在前厅等着您。”徐嬷嬷如此说道,“娘子,您要去见她吗?”
李傃呆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徐嬷嬷,然后又看向了江画。
“怎么、怎么还有这个赵官媒的事?”他眼睛都睁大了,露出了一个泫然欲泣的委屈神色,“娘子,我们不是说好了……”
江画倒是一时间也没想到赵官媒这么快又上门来了,她看了一眼李傃,又看了看门口的徐嬷嬷,促狭地笑了一声:“郎君,昨天你不是说就试试么?”
李傃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几番想开口说什么,大约又想不出什么好反驳的话,最后只耍赖地又一头栽到了她怀里去,胡搅蛮缠道:“不行不行,我的清白已经给你了,你不能做那种翻脸不认人的……女人!”
江画被他抱得紧了,她是没见过这么能撒娇的男人,这会儿都有些不知怎么应付,只好捧着他的脸,好笑道:“可试试是你说的,又不是我逼你……怎么这会儿闹起来反而是你呢……”
“那也不能试试就没了吧……我们从昨天到今天,难道不算身与心的结合?”丢掉了太子的包袱,只会撒娇耍赖的男人搂着她的腰,抬头看她,“我今天项链也送给你了,你刚才都答应我以身相许了,那个试试怎么还算的?!”
“唔……”江画看了一眼门口,徐嬷嬷已经又退出去了,这会儿屋子里面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于是她便笑了笑,道,“你看你这样子,都不像你了。你以前做太子的时候不是这样吧?宫里不都说你稳重温柔,怎么还会撒泼的呢?”
“我这哪里算撒泼!”李傃闷闷地搂着她不放开,“再说了,那都是给别人看的,我在你面前,自然是真性情不掩饰。”
“那万一我喜欢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江画笑着把他拉开了一些。
“不可能。”李傃看了她一眼,语气郁郁,“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有礼有节,那样的结果就是你只会像看儿子那样看我,我早就看出来了。”
江画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被李傃勾住脖子拉着亲了上来。
气息交换,唇齿相依。
江画推开他,拿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巴,又凑到镜子前面去看了看,只见唇角都有些微微肿起来,只好拿胭脂来遮一遮。
身旁那人换了个姿势又缠上来,这回被她毫不留情地推开:“你知道有几个词特别适合你吗?食髓知味,不知满足。”
“那让那个赵官媒走,不要让她再来了!”食髓知味的人哼哼唧唧,“你有我了,不需要别人了。何况谁能比我更好?这天下,就算我弟弟,他也不可能比我更好!”
对着镜子把嘴上的痕迹给抹平了,江画回头看他,好笑道:“好凶的小郎君,这还没进门就知道对着娘子吆五喝六了,要是真的进门,是不是就要作威作福啦?”
这话听得李傃眼睛亮了一下,他道:“那就是答应我了?意思就是不需要那个赵官媒了!”说着他就站起来,准备出去亲自打发那赵官媒。
江画愣了一瞬,伸手抓住了他那纱袍的袖子,眉头都皱起来:“你给我回来吧!你看看你这衣衫不整,还想出去打发谁?家里又不是没有人可以传话,和徐嬷嬷说一声就是了!”
李傃被拽着回来,脸上有几分警惕:“我怕徐嬷嬷他们为了你阳奉阴违。”
“那让你身边的冯铎去,冯铎是跟着你的人,你总信得过吧?”江画起身在柜子里面开始翻找衣服,“你不能这么穿着个纱袍就到处跑,你之前让冯铎到前面去拿项链,怎么没让他给你带两套衣服过来?”
李傃听着这话,忽然心里觉得甜蜜起来,他乖乖地在旁边坐了,道:“那还是让徐嬷嬷去吧!万一冯铎说话阴阳怪气的,得罪了人就不好了。”
江画从柜子里面翻出了一件当时让冯铎拿来比尺寸的袍子,展开来递给了李傃,道:“你穿好了,把身上这纱袍脱下来,都没做好,底下的边都还没缝完呢!”
“做衣服太辛苦了,以后还是让针线上的人去做。”李傃把纱袍脱下来,接了那件淡蓝色的袍子穿在身上,“反正内府每年还得给我送四季衣裳,不用你来操心这些的。”
“不过是没事做的时候来打发时间。”江画把那纱袍随手拿起来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否则这烈日炎炎,在家里能做什么呢?”
“今天没出太阳,雨也停了。”李傃往外看了一眼,“我们今天可以出去玩,昨天荷花还没看够呢,今天继续去看吗?”
江画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昨天听说这边山上有个寺庙里面有双色莲花,要不去看看吧?不过还不知道那寺庙在哪里。”
“这好办,先让冯铎他们出去问问就得了。”李傃说道,“等我们一起收拾好了,用了早饭,再慢慢过去。”顿了顿,他又想起了赵官媒,于是一本正经道,“那我先出去和徐嬷嬷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