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品傻眼,他都想跟着小世子一起哭了!
他的殿下怎么成这样了,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
一旁的江画看着这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示意旁边徐嬷嬷过去把小世子抱过来,然后起了身,道:“我先带着儿子到后面去,你们在前面忙吧!”
李傃听着这话,飞快就凑到了她身边去:“等会要是到了饭点我没过来,也不必等我了。”
江画笑着应了下来,又和陈品点了点头,便带着一行人往后面去了。
陈品在一旁目送了江画这一行人消失在后面,然后才看向了李傃,从怀里拿了李傕的书信出来给李傃,口中忍不住道:“殿下,您将来要带着王妃回京么?”
李傃接了信,漫不经心地拆开,口中道:“明年过年应当会回去一趟,之后就还是在吴州。”
“您不打算回京常住啦?”陈品问道。
“回去做什么?做个尴尬人?让陛下和大臣还有宗室都看我不像个人?”李傃看了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怎么做官呢?小心你这辈子就在这个职位上再升不了了!”
“陛下不是先帝,一定没这么想的。”陈品说道,“陛下是盼着您能在京中的。”
“你不懂。”李傃一边看信一边笑了一声,“我在吴州就很好,将来世子长大了,或者世子有了弟弟,我就把他们兄弟都送进宫去。”
陈品沉默了一息,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小世子李苗五岁的时候,李傃在家给他过了生辰,然后便亲自带着他上了船,往京城去了。
江画没跟着一起,是因为正好又有了身孕,便留在了吴州。
五年过去,京中的李傕已经有了皇后,皇后也已经为他诞下了长子,情形已经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也正是因为李傕的长子都已经三岁,要准备开蒙,李傃才下定决心忍着不舍也要把自己的李苗往宫里送了——有些事情他和李傕可能都不在乎,但奈何旁边的有心人太多,无论多好的关系都经不起天长日久的挑拨,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确没有异心。
怀着这样的心思到了京城,进宫见到了弟弟,然后把李苗交给了皇后,还顺便见了见现在的皇长子李荻,接着和李傕一起在京中玩赏了几日,再和儿子约定了过年的时候一定来看他,最后就坐船回吴州了。
上了船,又带着几分留恋地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与码头上代替李傕来送自己的内侍们挥了挥手,他命船只起航,然后钻进了船舱里面准备独自思念一下自己才五岁的小苗苗……
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一个软软糯糯甜甜的声音在喊自己:“伯父……”
李傃一惊,急忙回头看去,便见着皇长子李荻正抱着个布老虎乖乖地坐在他的床上??!!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李傃先往外看了一眼船开到哪里,然后一把捞起了李荻就往外冲,打算让船立刻掉头回码头上去。
刚出船舱的门,他正要喊人,李荻掏啊掏从布老虎后面摸出了一封明黄的圣旨,啪地糊在了李傃的嘴巴上。
“父皇给伯父的。”李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傃,“父皇说伯父要带我去吴州玩!”
李傃要晕过去了,他单手抱着李荻,另一只手把那个皱巴巴的圣旨给抖开,还真的是李傕的笔迹,底下还盖了玉玺,上面就简单几句话,让他带着李荻回吴州去,等过年的时候带回来就行。
这真的是……
李傃有那么一瞬间松了口气,又忽然觉得心酸。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他们兄弟俩何至于如此呢?
“伯父,我们什么时候到吴州呀?”李荻丝毫不怕生地抱住了李傃的脖子,“父皇说伯母特别漂亮,伯母是不是比母后还漂亮?”
李傃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船上的人,没有回答李荻的问题,而是问道:“你的奶嬷嬷呢?你身边伺候的那些人呢?你亲爹不至于就单独把你一个人丢船上来了吧?”
李荻眨了眨眼睛,糯糯道:“我不知道。”
李傃和侄儿四目相对,相互无语了一阵子,他把抖开的圣旨交给小孩儿拿着,然后抱着他到船舱底下去找了找,果然看到了应当照顾李荻的那一大串宫人,他们正和他带来的那些人一起说话。
看到李傃找过来,他们便露出了然在心的笑容来。
李傃松了口气,和他们随便问了问李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得了和圣旨上一样的答复之后,便抱着李荻重新上到甲板上了。
“伯父,这条河好长啊!”李荻露出了惊讶的脸——和他的李苗有那么一些相似。
“是的,你伯母特别好看,比你母后都漂亮。”李傃答非所问地说道。
小孩儿再早慧,也扛不住这种答非所问,李荻迷惑了一瞬间,便把这话抛在脑后,快乐地看着两岸风光,连连发出感慨。
回到吴州,江画扶着腰看着李傃带回来这个小孩,脸上迷惑极了。
“呃,皇长子。”李傃抱着李荻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跟着过来玩,过年的时候还回去。”
江画看了看李荻这丝毫不认生的样子,大概已经猜到这中间奥妙——她可以相信李傕和李傃这兄弟俩这辈子都能安然相处,到下一代也或者也不会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