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苏问眼底一惊,愣住了。
她开始勤工俭学,时常晚归,每次查寝,都是安寻帮着搪塞过去。可她不知道,即便是安寻不帮她,学生会的那个傻子,也绝不会给她记过。
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十年,有多难熬苏问,你才是个傻子,全天下没有比你苏问更傻的人了
哽咽已经让李敏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怎么可以允许自己在大马路边哭得如此狼狈。
转身,捂着嘴压抑着哭声,一路跑回车里,趴在方向盘上,终于把所有的不甘和悔恨哭了个痛快。
造化弄人,她从来就没有期许过苏问会爱她,却突然得知苏问爱的人一直都是她。好歹,从前她以为自己的暗恋是有意义的,她以为苏问爱的人一直都是安寻。暗恋难熬,至少,不会妨碍她,至少,可以成全她。
可是,一切都是白费的吗?就像个傻子一样,默默无闻了十年?自以为是的,牺牲了十年?
十年啊,女人有几个十年可以浪费,多少个难耐的深夜,她只能想象着心上人的面孔,循环播放着她发来的语音,轻抚着自己的后腰,亲吻自己的手背,才能换来些许充盈。
人啊,面对不可以的时候往往都是平静的,让人无法平静的是本来可以。可当意识到一切的时候,那种遗憾和无力感就已经无法补偿。
这十年,她们本不该错过啊。
苏问呆呆站在原地,吻过的余温还在嘴角残留,怀抱里还残存着霸道的眷恋,而那个人,居然就这样跑得无影无踪。
我有要赶你走吗?我不过就是,撒个娇而已
泪水滚滚而落,她其实真的没有那么有骨气,被那强硬的吻吻道七荤八素的时候,她就已经投降了。
她等着那人会一巴掌扇醒她,告诉她管你怎么说老娘就是要定了你,告诉她怕什么大不了姐姐我养你。可是李敏又不是她,那个乖乖女,根本就说不出那些话。只会一个人哭着跑走,一个人委屈难受。
十年都坚持过来了,再多坚持一下,不可以吗?
喂?安寻你说,我真的有资格,答应敏敏吗?她拨通了安寻号码,那是她如今,唯一可以视为朋友的人。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这失魂落魄的声音,沉吟了片刻: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只要她爱你,你就有能力让她感受到幸福。
电话挂断,才知感情这事,最大的阻碍就是当局者迷。
想保护她,才拒绝她,可眼下她也看到了,拒绝给心上人带来的不是保护,分明是伤害。以为爱屁都不是,可那人撕心裂肺在眼前哭喊的时候,心,还是会疼啊。
罢了,剩下的一步,自己来走吧。
傻子就知道哭
副驾驶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女人提着长裙上了车,搂过了哭得狼狈的人儿。
没有二话,直击主题。李敏根本都来不及惊讶,红唇的余温,就从侧脸蔓延到了耳边,撩动了那赤红的耳垂,送入,沙哑的声线。
我还没够呢,怎么就跑了?
混蛋,干嘛来找我!下车!李敏又气又恼,心底却又是欣喜,言不由衷地闹着脾气。
我不。你说,我穿的怎么就不合适了?
那副精挑的眉眼,灼灼盯着眼前泪痕未干的女人,等不到回应,就已经再度吻落。是迟到的,迎合。手,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香肩微露,裙摆也上扬至了不可再上扬的危险边界。
你,负责吗?
呵谁知道呢?
李敏问不到答案,却也想不管不顾了,她受够了一个人的自怜自爱,她要炙热的回馈,要最完满的了断。
但是
这是我的车,你休想
她反身一个束缚,顺势调低了副驾驶的靠背,轻压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眷恋地圈在怀里,俯身落下狠狠一个吻。
温柔?想的美。
她吻到那人发汗,吻到薄雾笼罩,弥漫了车窗,掌印,动荡,香水味交杂着月色皎皎,江风阵阵。
是报复,报复十年等待才换来的第一春,报复那人居然为了那点生活的苟且,就放弃了她这个活生生的人。报复那人隐藏得如此深,让她误以为自己的感情是单向无意义的奔赴,而委屈了十年。
你你想干嘛?苏问扯了扯裙摆,呼吸却已经紊乱,整个人凌乱地躺在座椅上,不修边幅。唇角疼痛到有些发烫,身子,却是不上不下的空虚。
李敏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攻陷她,看着那人的笑容逐渐狡黠,越发不甘就这样让她得逞。
我的车胎好像有点问题,你帮我下车看看吧?
啊?
中断,猝不及防,苏问哦了一声,理了理头发衣服,穿好了外套,天真地下了车。
李敏看着后视镜,一声嗤笑。
不想负责,呵虐我十年,我倒是要让你尝尝,什么是追妻火葬场。
一脚油门,走得干脆利落。
诶?诶!不是!我还没上车呢!敏敏?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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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安寻回到家里的时候, 小丫头已经按照她交代的乖乖吃过了晚饭,她也以一张照片为证,证明自己在食堂好好吃完了两荤一素。
客厅, 是为她留的灯,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暖黄色的光。轻轻推开门, 看见小丫头趴在桌上,睡得酣甜。
久违的家的温馨,久违的互相牵挂, 让那秋水明眸里终于漫开几分明媚, 嘴角也浅浅弯起好看的弧度。果然, 若不是遇到一个合心意的人太难, 哪有人会真的享受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