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
刚下朝,下了一夜雨的青石板被初升的太阳一晒,冒出了丝丝凉气。
苏岑抬脚踏过水洼处,溅起水花打湿了官服,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竟是许久未曾出现过的陆太傅。
陆太傅虽然已经许多年不过问世事,但是在苏岑刚入朝为官时提点过他几句。
所以,苏岑心中是有几分敬重陆太傅的,当即收敛情绪,朝着陆太傅拱拱手,低声说道:“见过太傅。”
“苏相不必多礼。”
陆太傅摆摆手,眸光复杂地盯着苏岑看,老半晌才低声说道:“现如今朝局不稳,边疆惑乱不断,只怕是我大庆劫难将至,不知苏相心中可有对策?”
苏岑闻言,摇摇头,低声说道:“太傅大人,本官只是一介文官,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更不擅兵法。若说平定边疆,稳定朝局该是武将之责才是。”
陆太傅闻言,紧紧地皱着眉头,眼底似乎有失望,有有些气恼,他沉声道:“苏相,本官还记得你当年入朝为官事一身清廉,一心为国,现如今怎会说出这等有负圣上,有负国民的话来?你身为百官之首,在我大庆即将遭受迫害时你岂能置身事外?”
陆太傅越说越觉得气恼,气恼之余心中难免觉得悲凉。
苏岑入朝为官是,他是十分欣赏苏岑的,要不是皇上疑心甚重,他甚至想过要将苏岑收归门下,成为他的门生,可念头才起,便被他扼杀在摇篮中。
可即便如此,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关注着苏岑,心中对苏岑除了心心相惜之外,还有些许敬佩。
毕竟将近二十年如一日的为国为民,两袖清风的好官实在罕见。
“太傅大人,这些事情应该由皇上定夺,即便本官是丞相,也越不过皇上去。文定国,武安邦。要想我们大庆度过此劫,必定要文武百官齐心协力,有一擅长用兵之将领带领强兵将野心勃勃之人打回去才行。”
苏岑无奈摇头,叹道:“可陆太傅也看到了,我们大庆,如今没有能统帅三军之将领。即便是镇国将军也很多年没有带兵了,何况是其他高不成低不就的年轻将领。倒是云王殿下有这个可能,但是……不用本官多说,太傅也该知晓,这些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苏岑,你终究还是变了。”
陆太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无奈之余,又有些脱离于万丈红尘的洒脱和淡然。
苏岑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人就是会变的。
他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大庆百姓,现如今,他也只能尽力而为,做到他能做的一切。
但是更多的他也不会强求。
毕竟在他心中,百姓重要,但他的家人更重要。
这些年如履薄冰,兢兢业业,他不愧大庆,不愧皇上,不愧天地万物,唯独有些愧对自己的女儿。
若是……
当初,在皇上开玩笑似地提出萧诚屹和女儿的婚约时,他就该拒绝的。
可他,没有。
分道扬镳以后,苏岑回到家,萧淑钰一脸愁容:“也不知道娇娇那丫头跑到哪去了,等她回来,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不在院子里养养鱼绣绣花,跑出去作甚?这都一个多月了,还不回来,她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