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躺着的人便连气息都十分微弱,若是不仔细感受,还以为他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自然是不能回答江卓昀的问题的。
江卓昀嘴角的笑越发扩大,他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枚红褐色的药丸就往床上躺着的皇上的嘴里喂进去。
不到片刻,床榻上躺着的人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中一片浑浊,半分当初的凛冽也无。
“你……你是谁?”
浑浊的眼中透着惊诧,皇上防备地开口道:“你是谁?为何会在朕的床前,你要干什么?来人啊来人啊,救驾救驾!”
他叫了半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且小得可怜。
惊诧变成惊恐,他张大嘴,眼珠子瞪得圆圆的,恐慌得不成样子。
江卓昀站在旁边欣赏了好半晌皇上变幻多样的表情,这才慢悠悠地笑了起来,眉目飞扬地询问道:“您再仔细地看一看,我究竟是谁?”
“谁?”
皇上紧盯着江卓昀看了老半晌,瞳孔放大,舌头翘起,老半晌才艰难地吐字:“允淳!允淳!你是允淳!”
“父皇,没想到您还记得儿臣,儿臣真是欣喜。”
江卓昀笑着说道:“儿臣还以为父皇早就将儿臣忘得一干二净了,谁知道父皇心里竟还有儿臣半分影子。是因为父皇你做贼心虚,纵容宠妾杀害亲子,所以不敢忘记吗?”
“朕……朕没有……你走,你走!”
皇上狠狠地呼吸,却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没多大会儿便窒息得青筋暴起。
江卓昀好心伸手替他顺了顺气,低笑着说道:“父皇别急,儿子好不容易才瞧见父皇,怎么可能轻易离开?父皇危在旦夕,母后这些时日贴身照顾,给父皇又加了不少催命的药物,顶多再过十日,父皇便会驾鹤西去了。儿臣等这一天等了许多年,这回总算是等到了,儿臣怎么舍得轻易离开?”
“逆子!逆子!”
皇上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气晕过去。
“啧,真是不经吓。”
江卓昀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掐着皇上的人中把人又给掐醒了,他不耐烦地说道:“你晕什么晕?我话还没说完呢?能不能懂点规矩!”
皇上咬牙问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到底是当了几十年皇帝的人,纵然昏庸无能,但脑子还是有一点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
江卓昀突然笑了出来,俯身凑到皇上的耳边,一字一顿地慢悠悠地说道:“当然是想要报仇雪恨了,当初您是怎么纵容静皇贵妃对儿臣痛下杀手的,如今儿臣便让你和她怎么瞧着儿臣是怎么将你们生的那对孽种挫骨扬灰的。然后我再杀了那毒妇,让她给父皇陪葬。至于当初激怒静皇贵妃对儿臣痛下杀手的皇后,儿臣得留着她。”
江卓昀笑嘻嘻地说:“她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弄死你跟静皇贵妃和你们的那一对孽种,然后扶持老七坐上皇位,她便可高枕无忧地成为皇太后。但儿臣偏不让她如愿,儿臣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所珍视的一切全都落在别人的手中,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间走一遭。当然了,皇后娘娘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年幼夭折的二哥,等她百年之后,儿臣会将她跟二哥隔得远远的,即便是下了地狱,也永无再见之期。”
“你!你疯了!你疯了!”皇上惊恐。
江卓昀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我是疯了。”
江卓昀皱着眉头“啧”了一声,抿紧了唇,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才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但我现在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