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四周,却觉得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呆呆的,唯有师父一如既往的冷淡,还有师弟,他神情颇显复杂。
看不出众人都在想些什么。
雾心就这样傻站了好一会儿。
过了好久,师伯才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道:“不错,你学得还挺快的,有、有点让我想到当年的师弟了。”
说到这里,师伯往花千州的方向看了一眼。
师父面无表情。
这时,师伯又开始糊弄雾心,他眼神闪烁,期期艾艾地道:“至、至于你关心的难的部分嘛,咳咳,等下次有机会再教你。正所谓贪多嚼不烂,年轻人不要太骄傲,也不要太贪心。你才刚刚会使一遍,不代表已经完全掌握了,还是应该多练习几遍,等完全熟练再说!”
雾心听闻师伯认为她不够熟练,立即又要施术:“那我再多来几次!”
“别别别!”
不知为何,师伯的表情十分惊恐,甚至吓得捂住了胸口。
他连连摆手:“你别在我面前练,我心脏不好。当年跟师弟同门,已经害我折寿好几年,你看我才比他大两百多岁,他现在外表还是这么年轻,而我这么老!要是现在还要再看你练剑,我怕我活不过三千岁了。”
雾心:“?”
师伯道:“你离远点!要练的话到你师父院子里练去!你要是不去的话,也不用太着急练剑,你乖乖坐着就好,在旁边看看,好好休息休……啊不是,好好用脑子领悟领悟,多想想,不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雾心仍然十分迷茫。
她不太理解为什么师伯明明觉得她不熟练却还不让她继续练习,更不理解她练剑为什么会让师伯折寿。
不过她一向听话认真,既然师伯如此要求,她也只好暂时把蒙尘剑放了回去。
师伯似乎大大松了口气。
师伯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郑重叮嘱:“好好歇歇,动脑也是学习,不着急。虽然你学会了,但你后面还有师弟师妹呢,他们肯定不会,我先去带带那两个小的。”
说着,师伯便暂时放过了雾心,转头去看相天远和小秋药。
师弟师妹两人并肩站着,各抱着一把剑。
师弟抱剑站得笔直,师妹感觉有些紧张。
师伯先前在雾心面前受到了十足的惊吓,但当他面对两个小一点的弟子时,他作为师伯的尊严又回来了,重新吹起胡子,挺直了腰板。
师伯教育二人道:“雾心毕竟是大师姐,学得快一点也是正常的。但你们,可万万不能认为这一招就很简单了!雾心学起来确实轻松,可对你们来说,这一招还是很难的!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你们绝无可能学会!还要让你们已经学会的师姐在旁边这样无聊地等着你们!
“不过,你们也不要雾心学得太快就有压力!
“万化无形毕竟是上等剑术,学不会的人多如繁星,如果学不会,也不意味着你们就很笨,只是确实难度太高了,不用带沮丧!
“好了,那我先从相对简单的地方开始……”
“师伯,等等。”
师伯话还未说完,忽然,师弟也开口了。
师弟从雾心使出万化无形之后,就一直微微蹙着眉头,用手抵着下巴,好像是在思索。
但这会儿,他慢慢将手放下,认真地开口:“我好像也有些眉目了,能不能让我也尝试一下?”
师伯:“……”
师伯:“啊?”
雾心亦看向师弟。
这些年来,师弟的个子又长高不少,几乎已经与师父相似。
有时,雾心站在他身边,都会觉得他太高,经常挡到光线,很碍眼。
不过,差使师弟拿高处的东西又很方便,而且师弟从来不抱怨,雾心对这一点又是满意的。
因为修仙,师弟的外貌停留在了十八九岁,五官更接近成人了一些,但清俊依旧。
师弟身上有种与旁人不同的气质,像是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浸润出的从容清高。他平时并不会做太与众不同的事,但不知为何,哪怕是同样的动作,只要由他来,仍会显得鹤立鸡群。
小剑曾得意地说,这就叫“修养仪态”,整个门派的弟子辈中,就只有他和师弟身上有这种气质,因为他们都是修仙家庭出身的。
雾心非常惊恐,坚持表示小剑身上没有,绝对没有!一点都没有!
小剑很受打击,生气地走了。
不过说实话,虽然气走了小剑,但她并非不能理解小剑的心情。
有时候,雾心也会觉得和师弟相处很舒服,甚至会希望自己身上有某种和师弟相似的地方——如果像师弟一样的话,出门总能被别人高看一眼,她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毫无特点了。
虽然师弟偶尔还是会因为奇奇怪怪的事情突然别扭,但反正师弟年纪比她小,她又是大师姐,可以包容。
另外,师弟手上的灵环已经全部摘了下来。
灵环全部取下的师弟,修炼时果然比过去自在不少。
就像是一个常年戴着厚重铁链的人一朝卸下所有束缚,可谓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还是打不过雾心,但输了以后也很有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