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月余,萧时秋的伤才稍稍好些,可脸上仍留下了痕迹;子每每呈给萧瑾蘅的小札上都写着‘秋,以面具示人,寝时亦不褪。’
若因爱惜那张脸而白日戴面具示人,萧瑾蘅尚且可以理解;可若是就寝时也不卸下,这就让她不得不起了疑心。
于是待到势头足够,萧瑾蘅便特召他入朝,在一众大臣面前许他些权力,势要彻查此事。
说话时,萧瑾蘅一直默默瞧着身为吏部尚书的柳家家主,见他攥着笏板的手微微颤动,又将视线移回到在殿中伏跪的萧时秋脸上。
非孪生姐弟却生得这般相似,萧瑾蘅总觉被扼住命门;可见到戴上面具的萧时秋,这种感觉不减反增。
没让人点一盏灯的宫室内,萧瑾蘅常常枯坐许久。
萧时秋给她带来的危机感比萧常忻一行人带来的更甚;又或是时间太久,让她忘了曾经的惴惴不安。
春去秋来,萧时秋一直没查出什么;然萧瑾蘅本就是试探他的意图,再之柳家的确不是轻松便能连根拔起的,故而她对萧时秋也没什么期待。
暗地里,子、丑二人早就搜集了不少罪证,只差一个好时机。
谁曾想就在秋猎前夕,萧时秋入宫,将所有查到的呈送至萧瑾蘅的案上。
“私运武器甲胄入长安,与羌部常年有密信往来,意欲犯上作乱,拥立萧鸿轩……”每念一句,萧瑾蘅的声音便沉下几分;直至看到最后,她将奏折重重往案上一摔;“萧时秋,你可知杜撰这些的后果?!”
与她所查到的大致无二,这让萧瑾蘅突然糊涂了;难道她真是多心,错怪了萧时秋?
又或是……
柳家于萧时秋来言,本就是用来表忠心的?
左手的两根手指狠狠摩挲着,萧瑾蘅看着阶下缄默的人,陡然提高嗓音;“朕再问你一遍,可是杜撰?可有凭据?!”
萧时秋伏在地上,道是笃定:“臣弟之心昭昭,若无凭据,又怎敢乱言。”他噤声,再开口时却是哽咽;“鸿轩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臣弟……”
“好了!”萧瑾蘅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证据让三司呈上,朕来定夺,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先回去好好歇息罢。还有这次秋猎,你切不可再推脱。”
“诺,臣弟……遵旨。”
见着萧时秋那与自己极为相像的背影,萧瑾蘅沉沉低吟:“十来岁,早该明事理了。”
若方才萧时秋不替萧鸿轩说话,他所说的内容萧瑾蘅还能多信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