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须臾,秦禾盯着前车的道路:“经过密云那一遭,你应该要明白,不出意外的话,这里也有贞观老祖埋的祟。”
唐起把着方向盘,抿唇。
“我去,是干正事儿,很危险,而且费命。”秦禾据实道,“你没必要搭进去,明天就回吧。”
唐起也不想把命搭进去,他不止现在纠结,他从决定来西安之前就开始权衡,究竟值不值得冒这个险,唐起不知道,值不值得他都来了。
“太白山连绵百里,你怎么找?”唐起道,“我在的话,兴许还能听见埋祟之地的方位。”
秦禾陡然转头,盯住唐起,她居然忘了这一茬,这人能听见祟灵的召唤,就像上次一样。
就跟突然多了个向导,秦禾心动了:“你自己送上门的。”
本来气氛挺凝重,听见这句唐起忍不住笑了。
秦禾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重审一遍:“很危险。”
“嗯。”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突然就不害怕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你保护我呗。”
秦禾咧开嘴角,松弛地靠着椅背笑。
车辆驶入度假酒店,唐起开了两间豪华套房,相邻的,塞一张房卡给秦禾。
两人各自站在门前,秦禾盯着西装笔挺的年轻人,踩一双手工定制的皮鞋,拖着十六寸的拉杆箱,这身派头可没法进山:“你带厚实衣服了吗?”
唐起拧动门把手,侧过头:“带了,有部分搁在后备箱。”
秦禾点点头:“早点休息吧。”
他们第二天起个大早,打点好随身携带的东西,在酒店用完早餐就出发,装扮像两个背着包袱的登山客。
男的一八几,那张脸实在太优越,帅得出类拔萃,着黑色登山服,鼻梁上架一副墨镜,从头到脚一身的酷劲儿。女的一米七,切到脖颈的短发,休闲服牛仔裤,蹬双高帮短靴,一身走路带风的飒爽。
从酒店出来,双双都是高挑修长的个子体型,很是惹人注目,看着不像去登山,而是去赛道飙车。
坐上副驾,秦禾还频频扭头,看了唐起好几眼。
唐起把包扔后座,大长腿踩油门,迎着秦禾的目光,他一勾嘴角:“帅吗?”
秦禾“啧”了声。
“你一早上光顾着看我,眼睛都快长我身上了,”唐起慢条斯理地拨方向盘,跟她打趣儿,“怎么滴?喜欢这款的呀?”
秦禾不吝赞赏:“别说,小模样确实很帅,我看旁边桌有俩小姑娘眼馋得不行。”
唐起斜她一眼:“我看你也挺眼馋的。”
“嘿。”秦禾直接笑出声,“有这么明显吗?”
“你说呢,换个人可能都不好意思被你这么盯着看。”
“那你挺自在的啊。”
“我习惯了嘛。”
闻言,秦禾胳膊肘撑着车窗,歪头盯着他笑:“小唐总,你这人真解闷儿。”
搞了半天,他就是个解闷儿的,实在不怎么理想。
但两个人结伴,肯定比她一个人有意思。
唐起把车停在村子里,正式上山前,秦禾在山脚下点了一炉香,站立许久,瞧着升腾的烟线,低喃了句:“祖师爷,引个路呗。”
那缕烟却往唐起身前绕,而他背后就是上山的小径。
秦禾不迟疑,果断端起香炉往前走。
其实昨晚她睡得并不踏实,因为要带上唐起而产生的心理负担,她有一腔孤勇,独自跋山涉水的犯险可以说无畏无惧,但多个人就是多搭一条命。
可那人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己个儿找死来的,她又不是没劝过,所以用不着有心理负担吧。
但秦禾还是辗转反侧,从被窝里爬出来,点燃一炉香,想得个点拨,也看个吉凶。
烟线却往墙壁上斜,而墙的那头正是住在隔壁的唐起。
秦禾一直看不懂祖师爷这波操作:“他跟这件事究竟有什么牵扯?”
莫非真是阳宅一脉的传人?
是的话就有点普普通通了,身上半点儿本事也没有。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此时,走在前面的唐起突然开口。
秦禾回过神:“什么梦?”
“梦里是一处深山老林,有个四五六岁大的小孩儿在追野兔,结果自己摔倒了,就坐在地上哭。”唐起顿了顿,“其实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这个小孩儿吧,穿着古代人的衣服,我当时也没觉得奇怪,想过去把他扶起来,结果被一缕烟线缠住了,那缕烟在梦中就像根结结实实的绳子,捆住我的手腕,原本坐地上哭的小孩儿回过头,看着我,居然叫了声师父。”
秦禾本想当成个无关紧要的梦境听,当对方讲到一缕烟的时候,秦禾便警惕起来:“他叫你师父?”
唐起想了想,却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那双眼睛看到的,并不是我,而是——缠在我手腕的那缕烟。”
唐起说这话的同时,下意识抬了下右手,看向自己的腕颈。想起小孩的目光并不是与自己对视,而是停在他手腕上的。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