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隔了一天不见,就突然病了?
秀儿很明白苏姝的心情,却还是补了一句:“您还没用早餐呢。”
苏姝摇摇头,“与哥儿病倒了,我实在是焦急万分,也根本吃不下。”
她说着话,便已经快步走到了堂屋。
红儿也跟了上来,“小姐,您好歹吃几口,垫一下胃也是好的。”
苏姝快步往外走,“不必了。”
她担心极了与哥儿,竟是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了。
莲儿和红儿也要跟着过去,却被秀儿给拦住,“老爷和夫人肯定都过去了二少爷那里,二少爷又病着,人多了反而不好。你们就好生待着,把小姐的早餐先热在蒸屉里……等到小姐回来,肯定也饿了。”
“好吧。”莲儿点头,觉得秀儿说的有道理。
她拉着红儿的手,看着苏姝带着秀儿和紫儿走远了。
松轩在前院,和内院隔了一道垂花门,其檐柱不落地,就吊在檐下,下面的垂珠是彩绘制成梅花的形状。
是前院和后院连接的唯一通道。
松轩原来的名字是斜静轩。
因苏琪与喜欢松树坚强不屈的气节,便在院子里种了许多松树,久而久之就连名字也改成了松轩。
苏姝赶到松轩的时候,苏鸿和宋梅茹夫妻俩已经到了,正坐在堂屋的主座上。住在府里的宁大夫在内室给与哥儿把脉。
不一会儿,赵姨娘领着苏妍、苏妩姐妹俩也过来了。
最后来的是柳姨娘母女。柳姨娘全名柳烟,肌肤微丰,杏脸桃腮的,模样很好看,但是性子却怯弱极了。娴姐儿被她教养着,不仅长的像她,性子也像极了。
众人都在堂屋里等着,苏姝走过去站在了宋梅茹的身边,赵姨娘也低声安慰着苏鸿。
宋梅茹眼眶通红,极力地忍着,去拉苏姝的手。她的手心里都是汗,又一个劲发抖,分明是怕极了。
苏姝轻轻回握母亲的手,鼻子酸涩的厉害,“您别担心。与哥儿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嫡子又一次病倒了,苏鸿除了心疼,还有止不住的心烦。嫡子也太弱不禁风了,别说光耀门楣了,他这个样子,怕是连继承家业都承担不起。
他长叹出声,问站在他身旁的赵姨娘,“华哥儿什么时候能到家?”庶长子去了国子监读书,一走就是个把月,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赵姨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妾身差人去打听了,就是明日。”
苏鸿倒没说什么,眉眼间的愁绪却舒展了许多。还好还好,他还有一个身体康健又有本事的庶长子。
宋梅茹听到丈夫问赵姨娘的话,心中失望至极。
苏鸿在意庶长子,这原本也没有什么,但是他不该在与哥儿病中还对他如此的不上心……
母亲把她的手抓的生疼,苏姝却一声也不吭。
她看到父亲的态度就觉得心里头不舒服,更何况母亲。
这时候,宁大夫从内室走了出来,先拱手给苏鸿行了礼,“二少爷这是风邪入体,无大碍的。他一向身体弱,病情才会来势汹汹。但老夫看着脉象也还好,也退了烧,待会儿会写张药方给予二少爷,抓药后按时服用,约莫七、八天也能好起来。”
他年过半百了,头发花白,精神却很好。
“多谢宁大夫了。”苏鸿摆摆手,“劳你费心。”
他起身吩咐了苏琪与房里的丫头跟着宁大夫去抓药,又和宋梅茹说话:“我还要赶去衙门做事,要立刻走了,再耽误就晚了时辰。”
宋梅茹松了女儿的手,和宁大夫也道了谢。
她起身往儿子的内室走去,“你去吧。”都懒得看苏鸿的脸。
苏鸿和宁大夫一前一后走出了堂屋,赵姨娘也想跟上去,但看了眼宋梅茹和苏姝,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苏琪与躺在罗汉床上,小脸蜡黄,人却是醒着的。杏儿正跪在塌前,喂他喝水。
宋梅茹不过是一夜没见到儿子,他便瘦了一圈,她竭力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细声细语地关怀儿子:“与哥儿,你有没有感觉好一些?身上还难受吗?”
苏琪与摇头,声音沙哑:“母亲别担心,我无碍的。就是身上没有力气。”
母亲的眼眶通红,想必是为他哭过了。长姐也站在床榻前,眼神里俱是担忧……他想安慰说些话她们,又觉得十分疲倦,上眼皮和下眼皮一搭,就立刻闭上了眼。
杏儿看明白了主子的心意,替他说道:“少爷刚退烧不久,这会儿正疲乏着,不如先让少爷睡一觉,养一养精神也是好的。”
她也是一夜没睡,熬的眼下都乌青了。
苏姝看了一眼杏儿,低头去劝慰母亲:“杏儿说的有道理,先让与哥儿睡一觉也好。您身体也不好,经不得熬煎,也先回去歇着。”
宋梅茹想说不让,起身的瞬间却晕眩了下,差点要摔倒,吓得苏姝和林嚒嚒立刻扶住了她。
她笑容惨淡,一开口泪水便流了下来:“姝姐儿,我想陪着与哥儿。”
“……母亲。”
苏姝握着宋梅茹的手,“与哥儿这边有我,我就在这里守着他,您不必担心的。您要是再病了,我和与哥儿可要怎么办呢。”
即便同是给苏鸿生过孩子的,赵姨娘也比柳姨娘的身份高多了,她听着内室的动静,挑帘子走了进来,也开口劝道:“夫人,大小姐说得对。您要保重身体才是。”
柳姨娘并几个庶出的孩子没有被允许进去探望,便都在堂屋里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