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愿干害人的事,钱给再多也一样。她明知道陈三黑有多可怕。
梅娟:“快走吧。没找到人,他们还会转回来。”
有些人生来如蝼蚁,从未有一日爬出沟渠,却不曾遗忘做人的底线。
李瓒和江蘅再次道谢,然后离开。他们顺着梅娟的指示朝那条小路走,到尽头时回头看,褊狭的巷道里唯独有一间小小的发廊亮着光,那是无边黑暗里唯一的光。
*
迪厅包厢。
陈三黑开门出来,下面震天动地的音乐已经停止播放,疯狂的男男女女被赶到一旁。清醒的在恐惧,喝醉、吸多的在角落里瘫成泥,于半梦半醒间快活。
下属匆匆跑上来:“陈哥,条子包围住坑水街。俱乐部里跑出来的两个人……没抓到。我们在19弄里找到他们丢弃的机车。”
陈三黑:“他们能跑去哪?19弄?”他脑子里在还原坑水街的地形,快速回想19弄那边有什么地方能躲藏。“那边的发廊找过没有?”
19弄附近是一排个体经营的发廊,性质什么样大家都懂。
下属:“其他关了。有一家开着,是姓梅的女人,她挺识趣、住那儿挺久,应该没问题。”
陈三黑瞪着虚空一点,满心是不能发泄出来的怒气:“俱乐部里的痕迹都清空没?”
“清空了。那群富二代已经藏起来,换上飞车仔的指纹。”
陈三黑应了声,下楼朝对面一家清吧走去。其余人则开始处理对他们不利的痕迹,利落熟练而且速度快,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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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水街。
十来辆警车潮鸣电掣哔呜而来,齐刷刷一整排停在坑水街最大的空地,车轮陷入沙地里并直接掀起帘幕似的一层沙。‘砰砰’两声,开门关门,武装过后的东城区刑警和新洲禁毒支队齐齐下来、行动有序闯入坑水街。
其中作为东城区刑警领队的老曾在行进过程中接到李瓒指挥行动的电话:“你怀疑天峰俱乐部里面有人聚众吸毒?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老曾和新洲禁毒支队队长接洽:“李瓒在天峰俱乐部遇到袭击,他们自带很多土制猎枪,几乎人手一支。俱乐部没有赛车活动,但门口停有很多辆豪车,可能有富二代在俱乐部里聚众吸毒。而且袭击他的人曾试图给他们注射毒品,以及――”
“有民众爆料,陈三黑打算让一群吸了粉的飞车党顶罪。”老曾说:“他们很可能正在清理犯罪痕迹,必须趁他们没有清理干净之前,找到射击痕迹和那群吸毒的人!”
新洲禁毒支队队长:“我知道了。”他对着对讲机冷静的指挥:“都听清楚了!所有人,立刻前往天峰健身俱乐部!行动。”
新洲禁毒支队快速行动,整齐有力的脚步踏在地上行出气吞山河之势。眨眼就消失在坑水街尽头,其训练有素和行动能力令人叫绝。
陈婕:“牛逼。”
季成岭:“新洲禁毒支队获得很多次省厅表彰和奖励,他们办案能力一绝。”
陈婕:“装备也好。”她眼馋,回头看了眼禁毒支队开来的悍马,那车型、那机动性简直是活过来的汗血宝马。“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装备一辆?”
季成岭沉默片刻:“说不定有富豪看中东城区朴实无华的外在和内在美,决定赞助我们。”
陈婕瞟他一眼:“有梦真好。”
老曾催他们:“别哔哔,赶紧行动。”
有了新洲禁毒支队的支援,东城区刑警只来40人左右。两边加起来的人马大概70人,分别控制坑水街迪厅里吸了粉的蹦迪男女、清吧里聊天吸烟的陈三黑等人以及瘫在俱乐部里吸粉过量的飞车党。
老曾过来时,新洲禁毒支队正让人进行弹道测试,因为俱乐部里出现弹痕,而监控摄像头被破坏。俱乐部用一句‘监控摄像头坏了没修’就搪塞警方,警方对此也没办法,原录像带已经被完全删除干净。
老曾:“把硬盘全带回去,让王试试看能不能恢复。”
陈婕应是,她和季成岭看那满墙的弹痕不由牙疼:“当时枪火得多激烈。”
光看那弹痕就能预见当时的画面。
新洲禁毒支队抱着胳膊也在观看,闻言就问:“你们李队有没有提到他现在什么感想?”
老曾:“怎么说?”
新洲禁毒支队指着墙壁的弹孔:“他闹这么大阵仗应该不是胡乱来的吧。但现在陈三黑有说辞,飞车党背锅,还是没新型毒品的线索。李瓒他现在搞这么一出,不是打草惊蛇?”
老曾:“还得等他报告。”
新洲禁毒支队说:“可以。看他到时给个什么说法。但我先提个醒,省厅那边早有意向盯梢粤江市的毒网。李瓒他要是破坏了计划,哪怕无意他也担不起后果。省厅处理这桩案子的人都是正厅级、副厅级,直接对接中央的,这关系网大着。”他又强调一遍:“李瓒搞砸的话,这回就没第二个公安厅厅长能保他。”
老曾沉默不语。
陈婕和季成岭闻言,悄悄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难以掩盖的震惊。
李队……曾被公安厅厅长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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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水街外围空无一人的街道,李瓒和江蘅肩并肩走路。他们加急跑了一路,直到确认安全后才放慢脚步慢慢走。
江蘅主动提起:“现在要不要做一个有来有往的合作?”
李瓒两手插兜,半阖双眼,一解除危机就放松下来当个老头儿。他意兴阑珊的回问:“说说看。”
江蘅:“海港重大走私案有一笔资金查不到去处。几年来走私资金超过300亿,分化成几股资金,分别流入几个公司账户然后洗干净。有一大半都查清了,但还有大概三分之一的资金去向不明,它流入暗网,再次细化成几股资金。”
“我当时在追查这笔钱款的去向,结果挖到四年前有一笔突然注入的资金促使走私集团利益链成熟。”江蘅停下说:“最近,我查到了这笔资金来源。”
李瓒:“所以?”他在权衡江蘅口中这个消息的重量。
江蘅笑他的狡猾,但不明说,而是顺着他的意思主动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