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川让他躺好,下床把巾帕浸进冷水里,微微拧了拧,叠好搭到他额头上。
坐在床边给他掖好被角,看着他。
*
“阿嚏!”
清晨,林泓躺在床上吸溜了一下鼻子,一张脸红扑扑的,被万古川用被子包成个粽子,额头上还搭着湿的巾帕。
头不能转,只能斜着眼睛看着仆从来去,以及一个颀长的身影跟着晃悠。
“喝粥。”万古川手上端着一碗粥,坐到床边。
“没有胃口……”林泓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惨兮兮的。
“也要吃一点,得喝药。”
“不想吃。”
“那我可要喂了。”万古川挑眉,一手已经握上了勺柄。
林泓还真想了想,嗯……还是算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林泓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来,万古川把枕头垫到他背后,伸手在半空捞住他头上落下来的巾帕,把碗递给他。
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吃。
“为何会染风寒?”林泓吸溜了一下鼻子,“在船上都没有……”
“兴许回来才真正算是血肉之躯吧。”
在怨鬼的世界里真心不知道算何种形态,灵魂吗?可是伤能带回来,说起这个,有些东西也能带回来,比如胡斩的护身符,可唐珩的画没能带回来……难道要现世的东西才能带回来?
真是摸不着头脑。
林泓只吃下了半碗粥,任万古川怎么哄骗都不吃了。
万古川把半碗粥放到桌上,“你哥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林泓很想说不回去让他找不到自己最好,但是突然又想到了唐珩……他用万古川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鼻涕,鼻尖红红的,“我待会儿就回去吧。”
万古川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贴到他额头上,道:“烧还没退,先别回去,我派人替你传个话。”
“嗯……”林泓看着他,比起额头,他的手凉凉的,很舒服,可万古川只是探了探就收回了手。不知是有意无意,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
休息些时候了,该来的总得来,万古川把药碗递给他,“把药喝了。”
“苦……”林泓的表情更苦。
万古川早就料到了,“有蜜饯。”
“有蜜饯也苦……”林泓接过来,鼻子塞着也能闻到那股子药味,心里哀嚎了几百遍为何要感冒。
万古川起身,把巾帕浸进冷水里。
林泓咬着碗边,迟迟不想喝,吊着一双眼珠子看着万古川,“给你添麻烦了。”因为风寒,说话声音带着鼻音,软软乎乎的。
万古川听得心都软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客气,”他微微拧了拧巾帕上的水,“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泓:“……”
万古川把巾帕搭在盆边。
再麻烦我一些吧……
林泓视死如归地干了那一碗药,颇有壮士断腕的气概。
万古川把蜜饯递给他,林泓嚼得嘎嘣脆。
林泓看着他,“你昨晚没睡好吧?歇会儿。”
林泓昨晚上烧得迷迷糊糊的,却也是知道一些。
“我不困,”万古川带上浅笑,“再喝点粥?”
“不喝了。”
万古川端起碗,“我喂。”
“不喝了!”
“将军!”一个穿着重甲的士兵急急忙忙地进来了,行了一个军礼,“有情况!请您……”
他看到将军的床上坐着个陌生俊美青年,自家将军正把勺子递到他嘴边,青年别开脸拒绝。
有点不对劲……他话都不敢说了。
万古川放下碗,对林泓道:“那你再睡会儿。”
他又用被子把林泓裹严实了,把方才那浸水的巾帕搭在他额头上。
领着那士兵走了。
林泓觉得头昏沉沉的。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