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宝干脆换了个话题:“我等下就换衣服。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厂里没什么有意思的。你会觉得有点无聊。”
日复一日的工程,不断重复的动作,钱回笼比想象中慢,以至于技术更新也慢。
他说着这些,已经靠近向桑晓晓。乘人不备,他把人往门里一带,顺手将办公室门关了,阻挡了外头的视线:“别皱着脸。”
桑晓晓看着他不爽,踮起脚双手对着他脑袋上服帖的头发一阵狂揉:“你这个头发根本没法戴帽子!拿下来难看死了!”
小姑娘的手除了写字在侧面留下的薄茧,整体细腻舒服得让傅元宝下意识垂下眼。
下回可以多戴戴。脱掉帽子能多接触,多接触有利于身心健康。
第64章 1+2削苹果学习日……
傅元宝头发被揉得一团乱, 让他原本的降智造型变成饱受摧残的降智造型。整体形象没有变好,反倒变得更加糟糕。
凌乱没半点美感的头发像杂草一样恣意着,东边翘起高山, 右边卷起丘壑。
桑晓晓搞完破坏,发现自己也没能做到让傅元宝头发好看点, 不由又拿手捋了一把。烦人, 怎么被她搞得更加丑了?那岂不是没理由说这人了。
她靠得近,能闻到傅元宝身上较重的药味。这种药味并不难闻, 细闻之下还有点清甜。
这股味道并没有让桑晓晓放过傅元宝。
她收回手,板着小脸:“我来找你当然是有事。谁没事来找你?你把头发理顺了再和我说话。”
傅元宝伸手将头发往脑后顺,算是当理顺了头发。他见桑晓晓脸上表情不好,很想用手指在她会冒酒窝的脸上戳一下。
估计戳完, 下一刻他的脸也不保。
傅元宝正在思考要不要干这个百利无一害的事,桑晓晓已经决定等下再说他的穿衣问题。她绕过他往桌子那边走。她走过去很是正经, 和傅元宝说着事:“我刚才去了中医馆。”
傅元宝转身也往自己桌边走。
他跟在桑晓晓身后,听桑晓晓说话。
桑晓晓坐到傅元宝的椅子上, 看向傅元宝。傅元宝办公室和他家里书房差不多。但考虑是工厂的办公室, 所以所有的陈设更加商务化。没太多摆件也没太多书,多是和工作有关的东西以及相关文具。
桌上摆放着一排白瓷杯子,刚才估计是在做品控或者别的品尝工作。
这样的工作度,让桑晓晓认真思考着自己过来帮忙打下手的可行性。感觉也不是所有的工作都会用得到右手。工作量并不算大。
傅元宝不介意桑晓晓坐他椅子。他另外搬了一把椅子, 坐到了桑晓晓边上:“你去中医馆什么事?是要调理身体?”
偶尔身子不舒服的人也会喝点调理的中药。以调养滋补为主。年轻小姑娘很多会喝点补血养气的。他的养生茶也考虑过做这一类。
“不是。”桑晓晓直说,“我去问你右手的事。”
傅元宝顿住。
桑晓晓视线落到傅元宝的右手上:“我找的是盛栢盛医生。他说可以给你联系第一医院的骨科医生,约个时间治疗手。你治不治?”
明明是一个问句, 傅元宝却从问句里听出了一点威胁意味。别人问问题,话的语调是向下的,桑晓晓问问题, 话的语调是朝上的。
他右手手指微动,声音很淡然:“没必要。我的右手没碍着我平时做事。”
桑晓晓抿着唇,起身用双手把椅子往傅元宝那儿拖近了些。她重新坐下后,探过身抓起傅元宝的右手,把右手放在两个人之间展示。
右手手指关节能看出较为明显的扭曲,和一般人的顺畅线条不一样。这样的手指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好的,竟也不妨碍傅元宝平时活动。
傅元宝其实很会长。他大抵是从长辈那儿挑了最好的眼鼻口,连手都挑了最好的来长。他骨节分明,手指较长。如果这双手没有干过苦力,没有经历过外伤,那长相是截然不同,或许可以当手模。
她没有捏傅元宝的手指,总觉得捏了会让人手再度受伤。
“你看你的右手。”桑晓晓很不满意傅元宝的敷衍,“它原本不是长这个样,现在有机会回到原本的外貌。你凭什么不给它机会?”
傅元宝跟着看向自己右手:“你说得好像它脱离了我,变成了单独的一只手。这是我的手。”
手确实是傅元宝的手。
桑晓晓把她的手放在傅元宝边上对比:“你确定它现在做事和你以前灵敏度是一样的么?你现在是不觉得。以后老了手疼,我看你怎么办。别人喝茶,你抖茶。别人吃饭,你拌饭。”
明明是在挨说,傅元宝却觉得桑晓晓的话每一回听都有新的花样。
抖茶拌饭的凄惨画面简直就在眼前,让傅元宝一下子动摇。他确实无法忍受那种,年纪渐长却连生存基本动作都做不了。
万一被傅家本家那群人看到,他岂不是成为人嘴里的笑话?
“别觉得七老八十才会那样。就你这不爱护的样子,四十岁差不多了。”桑晓晓这么说着,“四十岁身体不行的多了去。”
傅元宝不是那么会变化态度的人。他近来的改变,好几次都是被桑晓晓说的。手歪了这么久,总有人会提。当着他的面说的人少,私底下说了最后传到他耳里的也有。
他都没改,当然还有因为:“工作忙。我手再治,很多事情都没法做。”
一听这话,桑晓晓当即抬下巴,脸上露出小孩得意的表情:“所以我就来工厂了。我难道不能帮你做么?”
她很自信:“我学习能力强。就算是第一次接触,学两天就会了。要是哪里我不懂,你就在边上说。我只是给你右手不便的时候打个下手,这总没什么难度。”
傅元宝是完全没想到桑晓晓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正想要问桑晓晓怎么就乐意帮他打下手,也要治他的右手,就听小姑娘一脸洋洋得意,还得找理由解释:“你可别想太多。我只是在你家要住那么多天,做工当抵房租的。”
傅元宝低声笑起来:“做工抵房租?”
她知道傅家这样的房子,一个月租钱多少么?现在工人一天才能赚多少钱?他怕真算起来,桑晓晓能卖身给他。这金钱概念几乎没有,也不知道数学成绩到底是几分。
傅元宝觉得桑晓晓的想法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