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将银票推给了她,正色道:“这是三叔之前给我的银子,我没有花,你帮我归还给他吧,以后你也不必再护着我。”
钟璃额外取出一枚成色极好的玉佩,递给了珞瑜,笑道:“最近几个月,有劳你了,因为有你,每次出门时,我才没那么提心吊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为你选了一枚玉佩。”
珞瑜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推辞,钟璃却很坚持,她亲自给她挂在了腰间,笑道:“这枚玉佩很符合你的气质,你且收下吧,不必跟我客气。”
珞瑜心中暖暖的,也没再拒绝,她看了一眼玉佩,才道:“谢钟姑娘赏赐。不过主子的银子,恕我不能替您归还,属下的命令是守着您,没有主子的命令,我不能再擅离职守。”
钟璃只好将银票收了起来,道:“行吧,我让秋月给他,我与他已经结束了,你不必再护着我,日后他应该会给你新任务,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珞瑜摇头,她过来时,裴邢就曾说过,要护她周全,她并未因钟璃的话,就选择离开,虽有些诧异,他们为何会结束,珞瑜私心里,却觉得他们未必能结束,毕竟这些年,她还是头一次,瞧见主子,对什么人上心。
她退下后,钟璃才将秋月喊来,“你晚上回镇北侯府一趟吧,不必入府,遇到三叔时,将银票归还给他。”
秋月有些诧异,“主子和三爷……”
钟璃颔首,沉声道:“以后他都不会再过来,银票还给他吧。”
钟璃将首饰和衣服留了下来,这两样若也退回去,恐怕会有种打他脸的感觉,毕竟是好聚好散,不若给彼此留点脸面。
这两万两银子实在有些多,她自然不能收。
秋月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怕她又要劝她,钟璃竖起食指,嘘了一声,“不说这个话题,最近几日,你们多教教丫鬟们,确保她们每个人都学会这种解毒丸的制作。”
钟璃教她们的这种解毒丸,能解四种毒,一瓶能卖十两银子,丫鬟们若能学会,单靠解毒丸,都能赚不少银子。日后,福佑堂的日常开销,完全可以靠她们。
秋月也不好再问,她只得揣上银子出了府,怕遇到打劫的,她还特意寻了两个护卫随她一道出的府。
等她退下后,钟璃又将青叶喊了过来,打算让他去寻一些拳脚功夫好的护卫,他们去江南的话,单路上都需要三个来月,旅途遥远,需要多带一些身手好的。
好在她手头尚有一点银子。
秋月直到晚上才回来,说三爷没回镇北侯府,钟璃也不好去打听他的下落,便派了个小丫鬟去镇北侯府守了一下,打算等他回府时,再让秋月去归还银子。
谁料直到承儿生辰这一日,裴邢都没有回镇北侯府,也不知他住在哪里,这事不好一直拖下去,钟璃干脆让秋月去了北镇抚司,他时常在这儿办公,去这儿守,肯定能遇着他。
她则专心为承儿庆了庆生,她亲自下厨,给承儿煮了碗长寿面,老太太和镇北侯、二太太等人还让丫鬟给承儿送了生辰礼。
就连李洺倩和郑菲凌也给他送了礼物。小家伙开心极了,拆礼物的他,是最最开心的,每拆开一个都要惊喜地“哇”一声,钟璃含笑注视着他,也忍不住弯了弯唇。
她送给承儿的是一个许愿牌,承儿可以对她许三个愿望,她则会帮他实现,小家伙完全没意识到这个礼物有多贵重,第一个愿望,竟是管她要了三串冰糖葫芦,他和小香、小泉一人一根。
钟璃忍不住失笑摇头,让丫鬟给他买了三串,剩下两个承儿还没想好,钟璃便让他先欠着,哄他午休时,钟璃才提起去江南的事,“承儿想离开京城吗?”
承儿眨了眨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去庄子上吗?”
“不呀,是去一个比庄子上还要漂亮的地方,有小桥、流水,许多漂亮的花卉,是个很美的城市。”
承儿歪了歪小脑袋,“姐姐想去吗?”
钟璃含笑点头。
承儿往她怀里蹭了蹭,打了个小哈欠,“姐姐去我就去,姐姐不去我也不去,承儿只跟着姐姐,姐姐去哪儿都要带着承儿。”
这番话,让钟璃心中又酸又涩,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快睡吧,姐姐不管去哪儿都会带着承儿的。”
钟璃之所以想带他去江南,不单单是因为母亲喜欢江南,更因为薛神医的故乡也在江南,这些年,薛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没人能寻到他的踪迹。
他故去的父母却都在江南,钟璃觉得他理应会去扫墓,才想去江南试试,若真能寻到他,对承儿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边,秋月也总算见到了秦兴,她将银票交给了秦兴,秦兴却不肯收,“秋月姑娘还是带回去吧,请你转达钟姑娘,就是给属下三颗脑袋,属下也不敢收下这笔银子,她若实在想归还,就亲自归还。”
这几日,裴邢日日冷着一张脸,秦兴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伺候得都比平日小心上万倍,就这也没少收到主子的冷眼,他若真收下这笔银子,以他对裴邢的了解,他说不得能活剐了他。
秦兴自然不敢收。
秋月回府后,只得将银票交给了钟璃,钟璃不由蹙了蹙眉,她实在不想见裴邢,可这笔银子……
钟璃想了想,干脆给裴邢写了封信,信封上是“三叔亲启”几个大字,信中寥寥数笔,表达了她的感谢之意,说了这笔钱,她不能要。随后她便将银票塞到了信封里。
晚上,裴邢收到她的信时,一颗心不自觉跳得快了几分。他的第一反应是,她像梦中一样识趣地服软了。
第60章 见面(二合一)
冷静下来后, 裴邢才发现信封很厚,厚到让人心生疑惑,她就算给他写求和信, 也不可能写这么多页吧?
裴邢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伸手拆开了信封, 信封被拆开时, 率先掉出来的是一叠儿千两面值的银票,他那张脸瞬间冷了下来。
裴邢已瞄到了信上的内容, 瞧到最后时, 他薄唇紧紧抿了起来, 秦兴悄悄瞄了一眼自家主子, 只见他怔怔坐在椅子上, 眸中竟闪过一丝颓败。
秦兴不敢多瞧,连忙垂下了脑袋。
裴邢在太师椅上坐了许久, 久到暮色逐渐四合, 月亮高高升起,夜色浓如墨时,他依然一动不动,跟前那本书, 放在以往, 他早该看完了, 如今却没翻几页。
秦兴甚至不敢劝他去歇息, 好在西北那边又传来了密报, 西北是安王的封地,安王这些年,并不安分,还圈养私兵, 私造武器,年前裴邢让人劫走的便是他私下造的弓弩。
这次是凌七传回了消息,说裴邢让他调查的事,有了眉目,秦兴没拆开,直接将密报递给了裴邢。
裴邢这才打破之前的状态,他将信和银票随便塞进了抽屉里,认真看起了密报。他近来一直在调查父王遇袭之事。
其实裴邢早就有了猜测,一些证据指向的是皇宫里那位。
当今圣上与裴邢的父亲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唯一的弟弟战死沙场后,皇上对裴邢一直很宠溺,这种宠溺体现在各个方面,哪怕当年,小裴邢打断了太子的腿,问过缘由后,皇上也不曾责备过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