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宜似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心里微微一寒。
却又忙压住,只道:“那……如果真的和离了,小平儿会如何?”
桓玹道:“他自然是会留在郦家的。”
锦宜松了口气,又问道:“夫人会不会要带着小平儿走?”
桓玹想了一想,摇头:“她不会。”又怕锦宜再担忧其他,便道:“就算她真的想带着,也是说不通的,按法典得归郦家。”
只要桓府不以势压人,按照当下律法,小平儿的确是归郦家的。
而且平心来说,桓素舸只怕还真的不愿意要那小孩子。
得了桓玹允诺,锦宜却并没有十分安心之感。
桓玹见她仍旧面有愁容,便问:“怎么了?才说了不叫你想这些,如何又开始操心?你还有什么担心的,索性一并告诉我,我为你开解。”
锦宜愀然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我要父亲跟夫人和离,虽是为了小平儿着想,但是对小平儿来说,夫人始终是他的生身母亲,不管如何,孩子都是想跟随生母的。所以我觉着这孩子实在可怜。”
桓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幸而这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又有奶娘照料,倒也罢了。”
锦宜看他一眼,转身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扇打开。
院子里暗影沉沉,廊下的灯笼安静地散着微光。
桓玹走到身旁,从后面将她拢住:“你心里的其他事呢?还有没有了?我还听着呢。”
锦宜靠在窗户边儿上,目光从院中收回,她慢慢地打量着屋内,突然问道:“三爷到底还有多少幽居别苑……是我不知道的?”
听了这句,桓玹又是意外,便笑答:“你当我是狡兔三窟么?除了这里,临宫外还有一处,除此就再也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还是说……有什么是我不便知道的?”
桓玹本不解她的意思,心头转念,便皱眉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想到他方才所说“消愁的法子”,锦宜歪头看他,莞尔一笑:“我不信三爷……这么多年的,没有个什么金屋藏娇,红颜知己之类。”
前世,桓玹不肯沾她的时候,也有些风声传入锦宜耳中,什么……某某楼的某花魁姑娘之类。
桓玹明白,虽知道她是在玩笑,但这玩笑里,只怕也藏着些半真半假的试探。
他不由笑道:“你说的红颜知己,是类似郦郎中惯常去的什么锦云楼里的那位吗?”
锦宜见他竟拿雪松出来做比,啐了声,推开他要走。
桓玹把她拉着,重抱了回去:“只怕要让阿锦失望了,我一个那样的知己都没有。”
前世因皇帝总是问,加上群臣无处不在的八卦目光,他便在花魁娘子楼里下了半宿棋,童花魁八面玲珑,对外瞒的滴水不漏。
锦宜微微抬眸:“真的?”
桓玹道:“我这一生的心思,都只在一个人的身上,也只想她是我的知己,想把她仔细的金屋藏娇起来。只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三爷放手,”锦宜转开头去:“我不爱听这些怪肉麻的话。”
她脸上微红,却垂眸转头地不肯看他,这种似无情偏而有情的样子,却更叫人魂动。
桓玹觉着今晚的锦宜有些怪,似乎……比先前要主动的多,而且这会儿旁敲侧击的,仿佛是在吃干醋。
但是却又如此可爱。
桓玹笑道:“你不爱听也得听,因为我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终究要回答我。”
那樱唇的唇角微微一挑:“我偏不说,再者,我说了有用吗?”
心里突然有一股火燃烧起来。
桓玹深深呼吸:“你再说这话,我可又要亲你啦。”
锦宜沉默了会儿,才小声道:“谁怕你不成?”
桓玹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锦宜哼了声:“我没说什么。”
桓玹将她的身子转回来,却见因方才那一场拥吻,眼前的樱唇格外嫣红润泽:“真不怕吗?”
锦宜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瞟了他一眼,这简直是在引火。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桓玹发现,不知何时人已经给他推到了榻上。
两人的衣衫都有些凌乱。
他稍微惊醒,手撑在锦宜身侧,俯身望着她。
桓玹仍有些许迟疑:“阿锦……”
锦宜听了这声,定睛看了桓玹一会儿,眼底也掠过一丝惧意,只是很快地,她像是清醒过来一样,举手在他脸上轻轻抚过:“三爷。”
桓玹本是想问她的意思,如今见她并无拒绝之意,心中狂喜,几乎如在梦中,但隐隐地又觉着这梦太过美了,好像有些不真。
他迟疑着,仔细打量锦宜脸色,锦宜见他只顾瞧,脸上的红越发浓了,便抬手挡在眼前,转开头去。
“三爷……在看什么?”锦宜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