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问着手已经贴上了章遥的脸,冻得冰凉。
傅老板心虚以外又有些心疼,因为这小古板居然就这么等在这里,拧到自己想起来。
“骗子。”章遥说。
傅延拙理亏,也没反驳:“不认识路吗,怎么没有自己先回去?”
“你没说。”
“……”傅延拙心说小崽子看着也没有那么听话,怎么这会儿又跟小书呆子一样,不过怕惹得章遥炸毛,遂闭嘴,只说:“今天是我的错,冷吗?”
问了句废话,章遥别过脸不理他。
“我得怎么跟你赔罪?”傅延拙蹲下去跟他平视,大衣角落在了地上,章遥没忍住抬脚踩了一下,价格不菲的深色风衣上面立刻出现了一个脚印。
太幼稚了。
见傅延拙笑了,章遥踩完也觉得自己太幼稚了,看傅延拙神色戏谑,更别扭,鼻孔朝天,随后更觉得自己幼稚。
怎么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这种样子?又要被他嘲笑了。
不过高冷孤僻没能维持多久,一些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声响起来,小屁孩双手环胸,被不听话的肚子弄得耳尖发红——原本就被冻得通红,这下红透了。
踩衣服这幼稚的举动叫傅延拙失笑,眼看小屁孩儿要恼羞成怒,傅延拙清清嗓子开口:“章遥先生,我请你吃个饭吧,给你赔罪。”
“不……”话没说完,肚子又叫了。
傅延拙起身,没理会衣服上的脚印,摘下自己的围巾给面前的小屁孩戴上,关心里带了几分真心实意:“早上出门忘记交代你了,北城秋天的风硬得很,也比国外冷,得多穿一点。”
“忘记交代你的事情太多了,我的错,不过我也还在成长,给我一点时间做个合格的家长,我们一起成长,好不好?”
傅延拙远没有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诚恳,现在说这些真心大概只有三分,更多的是为了让章遥消气,还有将来他们共同生活必须面临的磨合。
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大概是为了借用民主的表象达到目标,要是章遥年纪再大一些,见过的人多一些,就会发现,傅延拙此刻这些话只不过是顺着他的毛捋:用一种比较迂回的方式达到制服自己的目的。
于是章遥在傅延拙失信一次之后又原谅了他,他心想,既然傅延拙说他还需要成长,那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带着男人体温的围巾挡住了四周的寒风,傅延拙的目光从镜片后面温和投过来:“想吃什么?”
章遥别过脸,依旧别扭:“意面。”
北风忽然刮来几片雪花,北城下雪了。
第5章 主人
傅老板终于找到跟章遥相处的正确方式,就这么风平浪静了几个月,章遥逐渐话多起来,面对傅延拙的时候也愈发理直气壮。
周末,章遥睡得足足的起床,高高兴兴下楼去找傅延拙——傅延拙说了,周末休息了跟他去看科技展,票已经订好了。
“傅延拙!”章遥没大没小,下楼发现客厅空无一人。
今天阿姨也不在。
他疑惑地四处搜寻,最后在露天阳台找到了正在打电话的傅延拙。
不知道对面是谁,总之傅延拙说话的时候很不一样,不像是他那些合作伙伴亲热又客套,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章遥轻手轻脚走过去,听到傅延拙的话:“嗯,明晚吧,今天家里的孩子闹着要跟我出去。”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延拙失笑:“什么儿子,我哪来那么大的儿子?你知道的,是章遥。”
章遥心里雀跃起来,傅延拙这种语气就好像他是很不一样的。
“嗯,知道了,下次再聊。”
挂了电话,傅延拙回头,看到章遥正在身后看自己。
“谁啊?”章遥自以为抱怨不明显,其实处处都是不满:“我们快迟到了。”
“一个朋友。”傅延拙笑了,想了想,长辈一样摸了摸章遥柔软的发顶:“那我们抓紧时间。”
章遥这才别扭打掉傅延拙的手,冷哼着吃饭去了,傅老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觉得再这么下去,章遥就要爬到自己头顶了。
但他有点束手无策——章遥一不是他下属,二不是他合作对象,更不是他儿子。
想了想,傅老板最终还是无奈耸肩。
小崽子是他祖宗。
那天看完展览,章遥跟着傅延拙从出口出去,看到了一个男人,风度翩翩向着傅延拙招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章遥心里有点不舒服,尤其对方亲昵喊傅延拙“延哥”。
那个男人长得很干净,年龄大概比傅延拙小一些,傅延拙三十四,那个男人看上去三十上下,穿着干净的衬衫风衣,走过来跟傅延拙站在一起,一个颇有风度,一个干净疏朗,莫名有些般配。
“这就是你家的小朋友?”
傅老板看了章遥一眼,同他很有默契地点头。
章遥疑惑看他们打哑语传递信息,他皱了皱眉,傅延拙跟这个人在说关于自己的事情,但他对此毫不知情。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章遥又不高兴了。